他拿起一个篮球，在掌心随意地掂了掂，橘色的球体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显得格外服帖。
然后，他手腕一抖，动作流畅得像呼吸，篮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唰”地空心入网！机器发出清脆的得分音效。
“看，”他侧过头，冲她挑了挑眉，嘴角那点得意的笑意又露了出来，“就这么简单。手臂带动，手腕发力，抛物线高点。”
江见夏看着他轻松惬意的动作，又看看自己面前那个圆滚滚的篮球，深吸了一口气。
指尖触到篮球粗糙的表皮，带着点橡胶特有的微涩感。
她学着他的样子，笨拙地举起球，瞄准篮筐——用力一掷！
篮球“哐当”一声，重重砸在篮筐前沿，高高弹起，差点砸到旁边围观的人。
“噗——”周嘉阳那边毫不客气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夏夏！你这抛物线……打地鼠比较合适吧？哈哈哈！”
江见夏的脸瞬间涨红，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周嘉阳你闭嘴！”程橙立刻怼回去，“你第一球进了吗？还好意思笑别人？”
“谁说我……”周嘉阳话没说完，他奋力投出的球也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撞在篮板上，弹飞了。
许薇的手机镜头立刻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瞬间垮掉的表情。
林予冬没理会那边的闹剧，他拿起自己机器上的一个球，没投，反而递到江见夏面前。
“别看他。看我。”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过嘈杂，“手这样放。”他示范性地托住球底，手指分开，虚拢着，“眼睛看篮筐那个小方框，不是整个框。”
江见夏下意识地按照他说的调整姿势。
他的手就在她旁边，隔着一点距离，能清晰地看到他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和骨节分明的形状，他校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
“对，再高点。”他看着她调整，眼神专注，“手腕，手腕发力，别用胳膊硬抡。”
江见夏屏住呼吸，再次尝试。这一次，她努力回想他刚才的动作，感受手腕那一下细微的抖动。
球出手了。
“哐！”砸在后沿，在筐上弹跳了两下，竟然……滚进去了！
“进了！”程橙第一个跳起来欢呼。
机器发出“叮咚”一声悦耳的得分音。
一丝小小的雀跃瞬间冲散了刚才的窘迫，江见夏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忍不住向上弯。
“不错嘛，”林予冬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响起，他拿起自己机器上的球，随手一抛，又是一个空心，“有潜力，破坏王同学。”
他语气里带着点逗弄，眼神却亮亮的，映着投篮机不断变幻的彩光。
接下来的时间，投篮机区域成了一个小型战场。
周嘉阳大呼小叫，动作夸张，进球率却忽高忽低，许薇的手机镜头如影随形，记录下他每一个精彩的出糗瞬间。
程橙玩得投入，虽然姿势不甚标准，但胜在热情高涨，分数倒也涨得飞快。
顾言……顾言抱着爆米花桶，默默站在许薇身后，偶尔在周嘉阳投出个特别离谱的球时，会推一下眼镜，嘴角可疑地抽搐一下。
而江见夏和林予冬，则隔着一台机器，各自投着篮。
江见夏渐渐找到了点感觉，虽然姿势依旧带着点拘谨，但准头明显提升了不少。
她不再去看林予冬，只是专注地盯着篮筐，感受篮球出手时手腕那一下细微的抖动和力量传递。每一次“唰”的入网声，都带来一丝小小的、确定的成就感。
林予冬那边则完全是另一种画风。
他投篮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流畅和随意，手臂扬起、手腕下压、球划出弧线，一气呵成，像练习过千百遍。
篮球空心入网的“唰唰”声几乎成了背景音。
他偶尔会停下来，喝口可乐，冰凉的瓶子在手里转着圈，目光扫过江见夏的屏幕，看到她分数稳步上涨，嘴角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喂，冬哥！”周嘉阳投完一轮，气喘吁吁地凑过来，看着林予冬屏幕上高得吓人的分数，又看看旁边江见夏屏幕上虽然差一截但也相当可观的数字，眼珠一转，“光投没意思！比比？你和夏夏比比！输的请吃晚饭！”
“无聊。”林予冬眼皮都没抬，随手又投进一个。
江见夏却停下了动作，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她下意识地看向林予冬的侧脸。
“比就比！”程橙立刻来了劲，唯恐天下不乱，“夏夏别怕！我看好你！赢了让冬哥再请大份爆米花！”
许薇的镜头立刻转向了他们俩，红光闪烁。
林予冬终于侧过头，目光落在江见夏有些紧张又带着点倔强的脸上。
他挑了挑眉，把手里的篮球在指尖转了个圈，橘色的球体像有了生命。“行啊，”他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挑衅，眼底却映着投篮机变幻的光，亮得惊人，“敢不敢？破坏王同学。”
周围是震耳欲聋的音乐、篮球撞击篮板的砰砰声、周嘉阳和程橙兴奋的起哄。
江见夏看着他嘴角那抹熟悉的、带着点臭屁又无比真实的弧度，看着他眼中跳跃的光点，心里那点退缩突然被一种更强烈的、不想认输的冲动压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里爆米花的甜腻和橡胶球的气味混合着涌入鼻腔。
“比就比。”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要镇定一些。她重新拿起一个篮球，指尖用力按了按粗糙的表皮，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真实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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