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吟游诗人的歌曲，几乎没有提及。不过，在某首歌的结尾，“巨人与皇帝”这句话特别令人担忧。歌词很像巨人认出皇帝，皇帝也认出巨人的预言。读着这奇怪的歌词，不知为何，我竟然希望索菲安能幸福……
索菲恩再次翻阅诗集，很快就找到了这首诗。
皇帝与巨人彼此相识，而所有人类与巨人，对世界毫无依恋，都在流浪，寻找某种东西来取代这片虚无。当黑暗世界点亮一盏灯，黑暗将笼罩大陆。唯有那时，人类才能知晓。他们会像巨人一样领悟。最终，失去的只是一个结，一个未曾给予的结局。留下的烙印如同诅咒……
歌词缺乏旋律。皇帝合上书，僵硬地翻开下一本。
《考古学：巨人的证据》。
德库林的许多想法都埋藏在这份文件中。索菲安托着下巴，读了起来。
——大陆辽阔无垠。巨人的境界想必也一样。虽然他们拥有庞大的身躯和深邃的智慧，但仅凭这些还不够。然而，如果给他们更多时间，他们或许能够看透世间万物。他们或许能够跨越大陆，扬帆远航，抵达世界的尽头。而到最后，巨人或许会失去求生的意志。
索菲安突然抬起眼，望向桌子对面。德库林仿佛幻影般出现在空位上，端坐着，正看着一本书。他低声说着，传达着自己的思绪。
——但人类做不到。人类的身体无法承载如此浩瀚的世界。他们看不见，也不敢跨越。人类怀揣着巨人般的渴望，却没有巍峨的双腿或无限的时间。他们想踏遍世界，却无能为力。他们想触及真理，却无能为力。他们想成为最强大的存在，却无能为力。人类终究是“死物”……
……现在她知道她和巨人有什么共同之处了。
“哼。”
索菲安对遥远的未来一无所知。随着时间流逝，当回归自然的时刻到来时，她会重复这无限的倒退吗？还是那一刻就是最终的归宿？直到终结的到来……但如果不是最终的归宿，对她来说，终结就不存在了。
“……”
人类总是渴望满足自身的需求。没钱就想要钱；无人陪伴就想要有人陪伴。尊严受到侵犯时，他们也渴望维护尊严。所以，不可思议的是，永生的人类最终也会渴望死亡。德库莱恩渴望幸福的原因就在于这种矛盾。
“你认为如果他们一生都幸福的话，他们就不会想死吗？”
也许他们会。如果今生像这个冬天一样快乐，她甚至不会考虑死亡。然而，如果你余生每分每秒都感到快乐，那你就会被归类为精神病患者。用专业术语来说，你得了躁狂症。
“图书管理员。”
索菲恩叫了站在她旁边的莱克希尔。莱克希尔低下了头。
“是的，我在这里。”
她看了一会儿书的封面。
“你能抹去它吗？”
“是的，有可能。”
莱克希尔仿佛一直在等待似的回答道。索菲恩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抹去它。”
“是的。”
莱克希尔再次把手放在书上，德库莱恩的思绪被抹去。索菲恩再次拿起书，翻开书页。德库莱恩的思绪不再停留在书上。她慢慢地读着书。
沙沙……沙沙……
索菲安默默地承受着无数的责骂。但她不知何时抬起了脸，深陷的眼眸，望向对面的空座位。
“出于某种原因……我希望你在这里。”
* * *
圆桌会议的大厅。艾菲琳和艾伦作为德库林的弟子坐在看台上，与大厅之间隔着玻璃。
“……这气氛有点奇怪。”
“我知道。”
艾菲瑞娜对艾伦点头表示同意。如此说来，大厅的布置也太过吓人了。德库莱恩坐在大厅中央，圆桌会议的二十四位首领则围坐在中央，俯视着德库莱恩。
——德库林君主。
最年长的巫师开口了。艾菲瑞妮知道他叫泽克坦，帕贡毁灭学院的院长。
——你没有向圆桌会议说明，就向浮空岛提交了未经证实的论点。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的语气很咄咄逼人，但德库林回答时直视着泽克坦。
——这是一个尚未被证实的论点，所以这有什么关系呢？
—…
泽克坦的眉毛抽动了一下，周围的人也纷纷模仿着他的动作。就连伊赫尔姆也感到意外，但艾菲琳却不以为然。
——你忘了圆桌会议吗？
——没什么好忘记的。我只是提交了论文而已。
—…
泽克坦很快就哑口无言了。就在这时，艾菲琳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场会面不会持续太久，对方肯定会先反悔。
——我觉得我们不需要准备好的文件。我没想到尤克琳竟然这么不尊重圆桌会议。
——无礼……你忘了尤克琳给圆桌会捐了多少钱了吗？
大多数老巫师都清了清嗓子，盯着德库林。
——就算浮空岛接受了你的论文，那也不完全是你的作品。卡根·露娜。你只是遵循了你手下那位已经去世的助教的意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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