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航礁的浪花尚未从衣角干透,星墟仙门的传讯符便已送到林渊手中。符纸上的灵力波动温和却急切,是中原“瓷都”古镇发来的求助——那里的千年窑火忽明忽暗,祖传的“平衡釉”配方突然失效,烧出的瓷器不是崩裂就是色泽失衡,镇上的老匠人急得束手无策。
“瓷都的‘阴阳瓷’,”苏瑶的定星剑在案头流转,星蓝光晕投射出瓷器的虚影,胎质洁白如玉,釉色半边绯红如霞,半边青翠如松,正是传说中蕴含平衡之道的名瓷,“其精髓在于釉料中的‘水火相济’,若平衡釉失效,怕是烧瓷的‘心’出了问题。”
叶清瑶的玉箫轻鸣,暗紫色的音波拂过传讯符,竟从中传出微弱的窑火声,夹杂着匠人们的争执:“老规矩太繁琐!用‘速烧法’多省事!”“胡闹!平衡釉讲究的就是慢工出细活,哪能急于求成?”
林渊的破魔剑星轨纹路微亮,映出瓷都古镇的轮廓:“看来不止是釉料的问题,是人心的平衡先乱了。”他想起玄机子常说的话,“技艺的传承,从来都是‘技’与‘心’的平衡,缺一不可。”
启程时,石磊等弟子再次同行。经历过流沙城与归航礁的历练,这些年轻弟子已褪去初时的青涩,眼神中多了几分沉稳。石磊的小本子上,除了记录见闻,还多了一栏“平衡感悟”,最新一页写着:“归航礁的珊瑚虫告诉我们,再微小的坚持,也能成就平衡。”
瓷都古镇坐落在青山环抱的盆地中,穿镇而过的“瓷水”清澈见底,河床上铺满了历代窑工丢弃的碎瓷片,阳光折射下,像一条流淌的彩河。镇上的房屋多是青砖黛瓦,院墙前堆着晾晒的瓷土,空气中弥漫着陶土与松木燃烧的混合气息。
迎接他们的是古镇的老窑主,姓秦,年过七旬,双手布满老茧,指关节因常年揉泥而格外粗大。他捧着一件刚出窑的阴阳瓷,瓷身半边绯红过艳,半边青翠发暗,釉面布满细密的冰裂纹。“三位仙师请看,这就是用新法子烧的‘平衡釉’,连最基本的色泽都定不住了。”
林渊接过瓷器,破魔剑的星轨纹路轻轻拂过釉面,能清晰地感受到釉料中水火灵力的紊乱——火气过盛,水汽不足,像是两股互不相让的力量在瓷身里较劲。“速烧法用的是‘烈火窑’?”
“正是!”秦老窑主叹气,“半年前,镇上的年轻匠人从外地学来这法子,说能让烧瓷时间从七天缩短到一天,还能省一半的松木。我劝过他们,平衡釉的精髓就在‘水火相济’,火要松柴慢烧,水要瓷水浸润,哪能图快?可他们听不进去啊!”
苏瑶的定星剑在镇上推演,星蓝光晕掠过一座座窑炉,最终停在镇西的一座新窑前。那窑炉通体漆黑,烟囱比传统窑炉高出数倍,炉壁上刻着加速燃烧的符文,正是秦老窑主说的“烈火窑”。“速烧法不仅改变了火候,还在釉料里加了‘催色粉’,强行提升釉色亮度,打破了水火平衡。”
叶清瑶的箫声在古镇上空响起,暗紫色的音波穿过家家户户的窗棂。她特意选择在清晨吹奏,此时的窑火刚起,匠人们的心最静。箫声里融入了归航礁的潮声、流沙城的风声,竟让不少年轻匠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望着窗外发怔。
“这箫声……”一个正在调制催色粉的年轻匠人喃喃道,“让我想起小时候看师父揉泥,那时的瓷土,好像比现在的更有韧性。”
林渊带着弟子们参观秦老窑主的“守心窑”。这座百年老窑依山而建,窑门上方刻着“水火相济”四个大字,窑内的火塘里,松木正静静燃烧,没有熊熊烈焰,只有温润的火光,将窑壁映照得通红。秦老窑主正在揉泥,双手如同对待珍宝般,将瓷水一点点揉进瓷土,动作缓慢却充满力量。
“揉泥要九九八十一次,每一次都要轻重均匀,”老窑主演示着,“就像做人,太急了容易裂,太缓了没筋骨。这瓷土啊,跟人一样有脾气,你对它用心,它才会给你好脸色。”
石磊看得入神,忍不住学着老窑主的样子揉起泥来,却要么用力过猛把泥捏碎,要么力道不足揉不匀。“秦老丈,这比练剑难多了。”
老窑主哈哈一笑:“难就难在‘恰到好处’。你师父的剑,不也是这个道理?”
接下来的几日,林渊一行人没有急于干预,而是深入古镇的每个角落,观察匠人们的工作。他们看到年轻匠人用速烧法批量生产瓷器,虽然效率极高,却每件都透着浮躁;也看到秦老窑主和几位老匠人坚守古法,一件瓷器从揉泥到出窑,需历经七七四十九天,釉色温润,胎质坚实。
冲突在一次“瓷王赛”上爆发。镇上要选出一件“瓷王”供奉在镇神庙,年轻匠人首领赵磊用速烧法烧制了一件巨大的阴阳瓷,釉色鲜艳夺目,引来不少凡俗商人的追捧;而秦老窑主的作品,釉色淡雅,却在阳光下呈现出奇妙的光影变化,绯红与青翠能随光线角度微微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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