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打过招呼，目光转向聋老太太，他故意加大音量：“老太太，我寻思着一会儿去供销社排个队，置办点年货。
您看看，有啥需要捎带的没有？甭跟我客气。”
聋老太太抬起浑浊的老眼，看了何雨柱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连连摆手。
哑着嗓子道：“不用，不用，柱子你有心了。我老婆子一个人，能缺啥？
啥也不缺，别破费了，你顾好自个儿就行。” 声音干涩，拒绝得干脆利落。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
这老太太……不对劲啊！
按照她平日的做派，这种送上门来的“孝敬”，她就算不狮子大开口，也得顺水推舟要点实在东西。
比如二两好茶叶，几块软和的点心，或者让帮忙买点紧俏的副食。
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变得如此“通情达理”了？反过来，拒绝得这么干脆。
何雨柱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这老狐狸，该不会又在憋着什么坏？
上辈子道德绑架自己的可不止易中海一人，还有这老太太。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冷笑连连。
既然人家“高风亮节”啥也不要，他也懒得在这儿热脸贴冷屁股。
何雨柱点点头，客气了一句：“成，那您歇着，我先去忙了。”
说完转身就准备走人，这屋里的空气让他觉得有点憋闷。
“哎，柱子，等等！”易中海果然出声叫住了他。
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正事儿来了”的郑重感。
何雨柱脚步一顿，心里已经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慢慢转过身。
易中海搓着手，脸上露出那种惯有的、代表了全院利益的“和事佬”笑容。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商量”意味：“何雨柱啊，你来得正好。
刚才我跟老太太商量过了，老太太也点了头。
你看这大过年的，人多热闹才喜庆！
今年啊，咱们还跟往年一样，咱们这几家，加上贾家，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过个团圆年！
老太太年纪大了，就喜欢看小辈们聚在一起，图个乐呵！你说是不是？”
易中海的话像一颗炸弹，瞬间在何雨柱脑海里引爆了尘封的记忆碎片。
上一世那个憋屈到极点的年夜饭场景，无比清晰地在他眼前重现：
贾张氏那肥硕的身躯几乎霸占了半张桌子，筷子使得飞快，专挑肉菜下手。
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还不停地抱怨“柱子手艺不如以前了”、“肉炖得不够烂”。
那贪婪的吃相让人反胃。
棒梗那小白眼狼更是无法无天，仗着年纪小，直接上手去抓盘子里的整鸡腿、红烧肉，弄得满手油污。
甚至把喜欢的菜直接端到自己跟前，旁人说一句他就翻白眼顶嘴。
小当和槐花怯生生地缩在一边，想吃又不敢夹。
秦淮茹表面上一副温顺贤惠的样子，帮着端菜盛饭，嘴里说着“柱子辛苦了”。
眼神却总是瞟着桌上的好菜，趁人不注意就飞快地往自己和孩子们碗里扒拉。
尤其那盘他精心准备的腊肠，几乎被她悄无声息地“转移”了大半。
最后还假惺惺地说“柱子做的菜太好吃了，都吃光了，他都没怎么吃上”。
惹得众人反过来安慰她，数落何雨柱“小气”。
而自己，辛辛苦苦张罗了一下午，累得腰酸背痛，最后就着点残羹冷炙和窝头。
在贾家几口人满足的剔牙声和聒噪的闲聊声中，度过了最憋屈的一个除夕夜。
聋老太太和易中海全程默许。
特别是易中海甚至还帮着贾家说话。
说什么“秦淮茹带孩子不容易，棒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柱子你是厨子，平日里也不缺嘴……”
一股强烈的厌恶和抗拒感，瞬间涌上何雨柱的心头，几乎要冲破喉咙喊出不行两个字。
跟这群吸血鬼一起过年？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他宁愿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啃窝头！
然而，就在拒绝的话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何雨柱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看到了聋老太太那双看似浑浊、实则锐利的老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
易中海脸上那“为你好、为大家好”的笑容也显得格外虚伪刺眼。
不能硬顶！何雨柱瞬间冷静下来。
易中海依旧善用伪君子与道德绑架这一套，聋老太太更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现在公然拒绝他们“商量”好的、打着“热闹”和“孝道”旗号的提议。
电光火石之间，何雨柱心念急转。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怒火，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僵硬、但还算得体的笑容。
甚至还带着点“憨厚”：“哦，这事儿啊……一大爷您和老太太都商量好了？
那……那成啊！一起过年热闹，挺好！我没意见。”
他语速放慢，显得像是认真考虑后，为了大局才勉强同意的。
易中海显然没料到，何雨柱答应得这么爽快，他以为傻柱还在生秦淮茹与贾张氏的气。
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更盛，用力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好！柱子！这就对了嘛！
邻里邻居的，就该互相帮衬，团团圆圆多好！”
聋老太太也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何雨柱的“识相”表示满意。
何雨柱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懂事？顾大局？呸！就你们心里头那点儿小算盘却打得噼啪响。
“行啊，你们要热闹是吧？那就热闹吧，反正老子有空间！”
“不就是一顿年夜饭吗？你们吃你们的，抢你们的。”何雨柱在心里冷笑。
对于他而言，虚与委蛇的日子没几天了。
他对着易中海和聋老太太又敷衍了几句，便借口要去供销社排队。
随后迅速离开了那间，让他感到压抑的房间。
走出后院，清冷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
他抬头看了看四合院上方狭窄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行，贾家，易中海，老太太……你们想热闹，想占便宜，尽管来。
这顿年夜饭，爷陪你们演！不过，好戏在后头呢……”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票证，大步流星地朝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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