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睡觉。"荀攸把粥放在床头柜上。
"睡不着。"顾听胥合上书，"脑子里太多东西。"
荀攸在床沿坐下，舀了一勺粥吹凉。"吃点东西会好受些。"
顾听胥乖乖张嘴，让荀攸喂她。粥的温度刚好，姜的辛辣和米的香甜在口中扩散。她满足地叹了口气，像只被顺毛的猫。
"你总是...照顾别人。"顾听胥轻声说，"却从不让人照顾你。"
荀攸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一勺一勺地喂粥。窗外的天色渐暗，雨声变成了轻柔的背景音。
"攸攸。"粥喝到一半，顾听胥突然开口，"你能...留下来吗？就今晚。"
荀攸的手停在半空。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让她点了点头。
"只是照顾你。"她强调道，"你还在发烧。"
顾听胥微笑，那笑容让荀攸胸口发烫。"当然。"
一碗粥见底后，荀攸收拾好餐具，给顾听胥倒了温水服药。顾听胥全程乖乖配合，只是眼睛一直没离开过荀攸的脸。
"睡吧。"荀攸调暗床头灯，"我去沙发..."
"等等。"顾听胥拉住她的衣角，"能...再陪我一会吗？就一会儿。"
荀攸犹豫了一下，最终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好。"
顾听胥满足地闭上眼睛，但很快又睁开。"那些画...你不生气吗？"
荀攸思考了片刻。生气？不，她只是...震撼，困惑，还有一丝隐秘的喜悦——原来她从未真正被遗忘。
"不生气。"她最终说，"只是...下次要画我，可以直接问。"
顾听胥轻笑，随即又咳嗽起来。"你一定会摆出那种...严肃的教师表情。"
"我表情很严肃吗？"
"只有上课时。"顾听胥的声音因困倦而模糊，"其他时候...尤其是睡着时...很柔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荀攸静静地看着她入睡，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唇因高烧而略显干燥。
确认顾听胥睡熟后，荀攸轻手轻脚地回到画室。站在那些画作前，她再次被汹涌的情感淹没。每一笔，每一抹色彩，都是顾听胥眼中的她——不是别人看到的那个冷静自持的荀老师，而是有着柔软内心、会为流浪猫驻足、会在阳光下微笑的荀攸。
最让她心碎的是那些日期——从她们分别的第一天起，顾听胥就从未停止描绘她。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即使在以为被遗忘的岁月里，顾听胥依然固执地用自己的方式记住她。
荀攸轻轻触碰最新的一幅画——春游那天她在顾听胥肩上熟睡的样子。画中的她毫无防备，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顾听胥捕捉到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瞬间，那种...全然的信任和放松。
"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荀攸轻声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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