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保洁阿姨正在扫碎玻璃。"昨晚风大,"她把玻璃碴扫进簸箕,"吹落了不少花盆。"我看着她橘红色的工作服,突然发现那颜色和救护车的警示灯一样刺眼。王太提着菜篮经过,往我手里塞了个煮鸡蛋:"今天的鸡蛋特别新鲜。"她的指甲缝里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
现在我已经掌握了龟缩的精髓:晚上七点后绝不倒垃圾,快递地址只写单元号不写门牌号,听见楼道有脚步声就立刻关灯。上周物业来收物业费,我透过猫眼看他站在门口,制服上的编号被涂改过。"302的住户在吗?"他的声音像砂纸打磨生锈的铁门。我没出声,直到听见他下楼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
昨天我在阳台晾衣服时,看见对面楼有个穿校服的女孩正在跳楼。她像片枯叶般飘下来,落在楼下的花坛里。五分钟后,几个戴安全帽的工人抬着担架走过去,把什么东西裹进蓝色防水布。王太在楼下浇花,抬头朝我笑了笑,枯枝般的手指做出"嘘"的手势。
现在我坐在电脑前敲这些字,窗外的天开始泛白。楼下的早餐摊飘来油条的香味,卖豆浆的女人正用抹布擦着桌子。三栋的电梯又开始运行了,那熟悉的喘息声透过墙壁传进来。我摸了摸手腕上卖鱼佬留下的疤痕,突然觉得这个城市就像个巨大的玻璃缸,而我们都是缸里的鱼——有的假装死去,有的拼命活着,还有的,正在变成玻璃的一部分。
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七楼的水表坏了,麻烦帮忙看一下。"我盯着屏幕看了三分钟,删掉短信,把手机调成静音。阳光透过防盗窗在键盘上投下网格状的阴影,远处传来菜市场的喧闹声。今天我决定晚点出门,也许该把王太送的那把香菜种在阳台的泡沫箱里,毕竟在南区,能活下去的,从来都是那些懂得扎根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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