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宫墙之外,永琪带着小燕子和紫薇策马狂奔。"驾!"小燕子的马鞭抽在马臀上,枣红马嘶鸣着踏过积水,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碎成银珠。"皇阿玛今晚歇在漱芳斋,咱们直接闯进去!"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发间的珠翠早已凌乱。
养心殿内,乾隆正对着奏折皱眉,忽闻殿外传来喧闹。"臣女有要事求见!"小燕子的声音穿透雨幕,紧接着是侍卫阻拦的动静。乾隆放下朱砂笔,"让他们进来。"话音刚落,三人浑身湿透地冲了进来,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金砖上洇出深色痕迹。
"胡闹!这成何体统?"乾隆看着小燕子滴水的衣裳,又气又急。永琪扑通跪地:"皇阿玛,尔泰因在诗会直言被傅大人重罚,儿臣恳请您出面说情。"他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末了补充:"尔泰所言虽莽撞,却也是一片赤诚,儿臣愿以性命担保他绝无恶意。"
乾隆摩挲着翡翠扳指,陷入沉思。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尔泰的直言,何尝不像年轻时的自己?半晌,他沉声道:"传朕口谕,明日早朝后,朕要在御花园见傅恒父子。"
雨越下越大,傅府书房内,傅恒握着乾隆的密函,指节泛白。函中寥寥数语:"少年意气,亦见忠忱。望卿善加引导。"他望着窗外被风雨摇撼的槐树,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初入仕途时,也曾这般锋芒毕露。
更漏声里,厢房的门"吱呀"轻响。傅恒端着药碗走进来,尔泰慌忙别过脸。"把药喝了。"父亲的声音难得放软,"明日随我入宫......皇上想见你。"尔泰猛地回头,在父亲转身的刹那,瞥见他鬓角新添的白发在烛火中微微发亮。
次日晨光熹微,傅家父子穿过汉白玉桥,御花园的晨雾还未散尽。乾隆手持竹杖立于亭中,远处太液池泛起粼粼波光,惊起一群白鹭。
"臣傅恒携子尔泰,叩见皇上。"傅恒行大礼,尔泰却梗着脖子只屈了屈膝。乾隆见状,将竹杖重重一敲:"尔泰,听说你在诗会上舌战群儒?"
"回皇上,臣只是说了些实话。"尔泰抬头直视乾隆,"若忠君爱国成了文人墨客的粉饰游戏,那这朝堂之上,又有多少真话?"
傅恒心头一紧,正要呵斥,乾隆却抬手制止。他缓步走到尔泰面前,端详着这张年轻气盛的面孔:"朕记得,你十岁那年随父入宫,敢抓着朕的衣角说御花园的牡丹不如江南野花开得自在?"
尔泰瞳孔微缩,往事如潮水涌来。那时的他,确实不知天高地厚。乾隆忽然笑了:"傅恒,你可知朕为何留你父子?当年先帝总说朕锋芒过盛,可若无这点锋芒,如何整顿吏治、开疆拓土?"
傅恒猛然抬头,乾隆的目光已转向尔泰:"但锋芒要藏在鞘中。你说诗会众人阿谀,可治国不是只靠真话——平衡人心、权衡利弊,有时比真话更重要。"
尔泰若有所思,乾隆从袖中取出一叠诗稿:"这是昨日诗会的诗作,你看看。"泛黄的宣纸上,除了那些华丽辞藻,竟也藏着几首写民间疾苦的诗句。"不是所有人都在粉饰太平,"乾隆意味深长道,"只是说话要看时机、看场合。"
傅恒忽然跪地:"臣教子无方,还望皇上责罚。"乾隆将他扶起:"你我同朝数十载,朕知你一片苦心。尔泰这性子,稍加打磨,必成大器。"
离开御花园时,尔泰望着宫墙上摇曳的迎春花,终于向父亲低声道:"孩儿知错了。"傅恒拍了拍他的肩膀,晨光中,父子俩的影子渐渐叠在一起。而不远处的永琪等人,正躲在假山后,见此情景相视而笑。
踏出宫门,春日的暖阳倾泻而下,照得琉璃瓦熠熠生辉。尔泰望着斑驳的宫墙阴影,心底仍翻涌着乾隆的教诲,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傅恒留意到儿子的怔愣,抬手挥退了候在一旁的马车,父子二人沿着护城河缓缓而行。
"爹,"尔泰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涩然,"皇上说的...那些权衡之道,真的比直言进谏更重要吗?"
傅恒驻足,望着河面上随波起伏的浮萍,良久才道:"你看这河水,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若一味横冲直撞,只会撞得头破血流。当年你祖父辅佐康熙爷,也曾因直言触怒权臣,若非懂得迂回周旋,傅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转向对岸嬉笑的孩童,"有时藏锋守拙,才是真正的锋芒。"
尔泰低头沉思,忽见水面倒映出自己泛红的脸颊和凌乱的衣襟——那是昨夜父亲惩戒留下的痕迹。此刻却觉心中某处桎梏悄然松动,他抱拳郑重行礼:"儿子明白了,往后定学做一把'藏在鞘中的利刃'。"
与此同时,永琪等人早已骑着快马绕道来到傅府门前。小燕子踮脚张望着,突然指着远处欢呼:"快看!尔泰和傅大人回来了!"她率先冲上前,围着尔泰上下打量:"没挨打吧?皇阿玛有没有罚你?"
紫薇则温婉一笑,递上一方绣帕:"瞧你这狼狈模样。"永琪拍着尔泰的肩膀大笑:"这下好了,以后咱们闯祸,尔泰就有经验应付老爷子了!"
众人笑闹间,傅恒看着儿子与同伴们亲昵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扬起。他转身吩咐管家:"备些酒菜,让尔泰的朋友们留下用膳。"夕阳西下,傅府的朱门内飘出阵阵欢声笑语,与护城河的潺潺水声交织,为这场风波画上了圆满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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