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晨光穿过香樟树，在男生宿舍的窗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阳被赵磊转核桃的"咔嗒"声吵醒，鼻腔里涌进一股浓烈的艾草味——门后那束带露水的青艾是赵磊今早从操场边摘的，叶片上还沾着五一假期去秦皇岛时带回的细沙。
"醒了？"张野从书桌前转过身，嘴里叼着半截玉米肠，电脑屏幕上还停留在炫舞的"龙纹顶针"副本界面，"赵磊今早五点就爬起来摘艾草了，说要给咱们'辟邪消灾'，结果在操场看见苏芮晨读，回来路上摔了一跤，核桃都滚进下水道了。"
赵磊从床上探出头，额角贴着创可贴："胡说，我那是为了捡苏芮掉的钢笔。"他晃了晃手里仅剩的一枚核桃，"再说了，端午挂艾草是老理儿，五一去秦皇岛时，苏芮还拿艾草编了个手环呢。"
林阳坐起身，看见桌角放着个油纸包，里面是掰开的桂发祥麻花——这是张浩昨天从天津寄来的快递，包装袋上还贴着"津门特产"的标签。手机屏幕亮着，苏芮的消息停在凌晨一点："阳哥，张浩师兄的火车几点到？我煮了红枣粽，放了他上次视频里说喜欢的陈皮。"
"稳哥，你这天津同学到底啥来头？"张野凑过来，手里挥舞着林阳的手机，"苏芮对他也太上心了吧？五一咱们去秦皇岛，她给咱们煮海鲜粥都没加过三倍陈皮。"
"张浩跟我是高中同班，"林阳抢回手机，指尖划过苏芮的消息，想起五一在秦皇岛，他送给苏芮的龙纹顶针钥匙扣，"高三那年我们组过说唱组合，他唱hook，我写词。后来他去了天津中医药大学，苏芮是大一时通过校内网听我们的歌认识他的，大一时合作过一首《海河夜flow》——她手机里现在还存着音频呢，而至于我和苏芮，张浩应该算是我们俩相识的介绍人吧。"
陈默从放大镜前抬起头，手里还举着片枫叶标本："就那个把'龙纹'唱成中药口诀的视频？我记得苏芮在里面的flow挺炸的，张野还学她唱'龙纹划纸本，划出考试分'，结果被导员抓去办公室了。"
林阳打开校内网，找到那个大一时的视频。画面里，张浩穿着天津中医药大学的校服，站在海河边的石阶上，手里转着枚核桃："龙纹，是奶奶的针线，缝补过渔网，也缝补过时间......"苏芮的声音从画外传来，带着大一学生的青涩："龙纹划过硬纸本，划出实习倒计时，也划出津门的夜......"背景音里，海河的浪声和远处的货轮汽笛清晰可闻，而评论区里张野的留言赫然在目："苏芮牛逼！比我炫舞连P还炸！"
"哦——想起来了！"张野一拍大腿，"五一在秦皇岛，苏芮喝多了，在沙滩上唱的就是这歌！当时她还拿树枝在沙滩上画龙纹，把赵磊的核桃当麦克风！"
林阳没说话，只是看着视频里苏芮扎着高马尾的样子——那是她大一时的模样，额角碎发被海风吹得乱翘，眼睛亮得像老龙头的海面。他想起五一在秦皇岛，深夜篝火旁，苏芮抱着膝盖哼这段flow，火光映着她手腕上的红绳手链，而张野在旁边用矿泉水瓶打拍子，赵磊捡来贝壳当沙锤，陈默偷偷录了视频，说"以后聚会放这段，绝对热闹"。
手机震动起来，张浩的消息跳出来："林阳！我到长春站了！桂发祥麻花收到没？给苏芮的驱蚊香囊我随身带着呢，绝对防蚊！"
"走了走了，接人去！"张野一把抓起林阳的外套，"我倒要看看这个'海河大少'长啥样，天天听苏芮念叨他的flow。"
宿舍楼下的香樟树被晨露洗得发亮，林阳抬头看见苏芮站在树荫下，手里提着个保温桶，腕上的红绳手链系着枚迷你龙纹顶针——那是林阳在秦皇岛老龙头时送的，她说"戴着它写词不会卡壳"。她今天穿了件白色T恤，胸前印着"津门说唱"的字样，是张浩大一时寄来的周边。
"张浩师兄的火车晚点了吗？"苏芮把保温桶塞给林阳，里面散出红枣和陈皮的甜香，"我加了三倍陈皮，他上次视频里说，吃甜粽必须配点苦的才不腻——他给我寄的天津粽子，里面还放了薄荷呢。"
林阳接过保温桶，指尖触到桶壁的温热，突然想起前几日，张浩胃病发作，苏芮在校内网给他发了个"陈皮粥食谱"，说是她奶奶教的，养胃"。阳光穿过叶隙落在苏芮发顶，把她耳后那颗小痣照得清晰，林阳突然觉得，端午的艾草香里，藏着从大一到大二的时光碎片，而龙纹顶针作为奶奶的遗物，直到五一的秦皇岛旅行才由他郑重送给苏芮，成为连接津门与长春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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