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站在四行仓库前的广场上，手中的铜钱还在发烫。远处传来引擎轰鸣声，三辆军用装甲车碾过青铜化的路面，停在五十米外。车门打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迅速列队，枪口警惕地扫视四周。领队的军官摘下头盔，露出王刚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右腕上的铜钱纹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林先生，请立即撤离。"王刚大步走来，战术靴踩在青铜地砖上发出清脆声响，"上级命令，所有时空异常点都要武力肃清。"他身后两名士兵已经架起火焰喷射器，燃料罐上贴着"灵能特制"的标签。林墨注意到，这些士兵的枪管都刻着细密的符咒，子弹在月光下泛着铜绿色。
广场东侧突然传来争吵声。一群穿着考究的中年人推开警戒线冲了进来，为首的老教授眼镜歪斜，手里举着文物局的证件。"住手！这些都是珍贵的历史影像！"他扑向一个正在拍照记录的士兵，"你们会毁掉第一手史料！"老教授身后，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用特制相机拍摄残影士兵消散的画面。
林墨感到手中的铜钱剧烈震动。铜眼里的画面切换成和平饭店舞厅，那里正举行着一场诡异的舞会。现代装束的宾客与民国残影共舞，留声机播放的爵士乐夹杂着电流杂音。一个穿旗袍的女残影将红唇贴在宾客耳边，那人立刻眼神涣散，跟着残影向舞厅中央的青铜齿轮走去。
"他们在主动融合！"林墨厉声警告。王刚立即对着通讯器下令，装甲车上的探照灯全部打向和平饭店。强光穿透彩绘玻璃，照出舞厅内骇人的一幕：十几个市民正排队等待残影附体，他们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最前排的男人已经半透明化，军装残影正从他后背缓缓"融入"。
警戒线外突然爆发欢呼。一群穿着复古服装的人举着"回归真实"的标语牌，领头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斯文男人。林墨认出他是往生会的"说书人"陈默，曾在第三卷用瘟疫病毒制造信徒。陈默手中折扇轻摇，扇面上"昨日重现"四个字正渗出鲜血。
"这是天赐良机！"陈默的声音带着蛊惑的韵律，"虚假的现代生活该结束了，让我们回到热血沸腾的年代！"他的追随者们齐声应和，几个狂热的年轻人已经冲破警戒线，主动拥抱游荡的残影。融合的瞬间，他们的衣服变成粗布军装，眼神却依然狂热。
王刚的士兵组成人墙，但不断有人从侧面溜过去。一个女学生挣脱同伴阻拦，哭着奔向某个残影士兵："爷爷！"她认出那是她抗战中牺牲的祖父。残影僵硬的脸上浮现困惑，枪口微微下垂。这个细节被陈默捕捉到，立即高喊："看啊！他们在恢复记忆！"
老教授趁机带着学生突破防线。他们拿着录音设备靠近残影，像对待珍稀动物般小心翼翼。"请问淞沪会战当天，四行仓库的供水系统......"教授的问题戛然而止，那个看似温顺的残影突然暴起，刺刀捅穿了教授的录音机。塑料碎片迸溅到教授脸上，划出几道血痕。
林墨的审判之翼突然自动展开。他感到铜钱烙印传来灼痛，低头发现纹路正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远处的和平饭店传来玻璃碎裂声，舞厅的彩绘穹顶破开大洞，一道金光直冲云霄。金光中，隐约可见齿轮的虚影缓缓转动，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三的进度。
王刚的通讯器突然炸响静电噪音。指挥部命令清晰传来："所有单位注意，立即执行净化程序！"士兵们迅速戴上防毒面具，火焰喷射器预热时发出嘶嘶声。林墨看到，他们腰间挂着铜制怀表，表盘上刻的并非数字，而是"肃清"、"净化"等字样。
陈默的笑声从扩音器里传出："来不及了！"他展开折扇，扇骨突然伸长变成青铜色的细剑。往生会信徒们纷纷亮出武器——钢笔化作匕首，腰带变成软剑，连发卡都扭曲成暗器。最可怕的是那些融合成功的信徒，他们的伤口会渗出金色液体，滴在地上形成微型铜钱。
广场中央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青铜色的藤蔓破土而出，缠住几个士兵的脚踝。藤蔓上长满铜钱状的叶片，边缘锋利如刀。王刚果断开枪打断藤蔓，断口处喷出的却是金色汁液，溅到防毒面具上立刻腐蚀出几个小孔。
林墨感到审判之翼变得异常沉重。羽毛间的铜钱印记正在吸收周围的光线，每吸收一分，翅膀就沉重一成。他意识到，这些印记是往生会埋下的"锚点"，专门用来牵制他的行动。陈默的折剑已经指向他："看啊！所谓的救世主，不过是仪式的祭品！"
老教授在混乱中爬到林墨脚边。他满脸是血，却死死抓着摄像机："他们不是怪物...是活历史..."镜头里，某个残影士兵正机械地重复装弹动作，黄铜弹壳上的生产日期清晰可见：1937年10月。这个细节让林墨心头一震，他想起第二卷中《六壬神煞图》的预言："历史若死，未来不生"。
装甲车的炮口开始充能，灵能弹头旋转时发出鬼哭般的啸叫。王刚的右手按在发射钮上，左手却握着那枚变回水壶的铜钱，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林墨知道，下一秒，这个广场就会成为历史与现实交锋的修罗场。而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已经逼近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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