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闭合的声响在秦千风身后炸响时,他正踩在一片灼脚的幽蓝火焰上。
腐臭的风灌进鼻腔,他这才发现所谓的"地面"根本不是岩石——那些跳动的幽蓝火舌里裹着半透明的骸骨,每团火焰熄灭时,骨头上就会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像是某种被封印的怨魂在挣扎。
抬头望去,天空黑得像是被墨汁浸透的绸布,没有星月,只有几缕暗红的光带像血管似的爬过穹顶。
"啪。"
指节被攥得发白的声音格外清晰。
秦千风的目光从脚下移向十米外的阴影,那里站着个与他分毫不差的身影——玄色衣袍,眉间黑印,连左眼角那道去年被野猪獠牙划的淡疤都一模一样。
对方垂在身侧的手正缓缓抬起,指尖还沾着他方才在空间裂缝里蹭到的血渍。
"你是谁?"秦千风的喉咙发紧。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火影之力在识海深处翻涌,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要冲出去,"影族的幻术?
还是......"
"我是你。"镜像开口时,声音比他的更冷三分,尾音带着金属刮擦的刺响,"或者说,你是我。
我们本就是一体的。"
话音未落,镜像的身影突然模糊。
等秦千风再看清时,对方已经站在他面前,右拳裹挟着腥风砸向他心口——那是他三天前在形意门演武场教小师弟的直拳,出拳角度精准到连呼吸的节奏都分毫不差。
秦千风本能地侧头,却见镜像的左掌不知何时已绕到他后颈。
他咬碎舌尖,金焰从眼底腾起,火影之力顺着经脉炸开,在周身形成防御罩。
可那只手穿透金焰的瞬间,他分明看见自己胸口的黑印泛起红光,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将他的力量往镜像体内拽。
"契约锁链。"他咬牙低喝。
三天前在影族地牢,那道玄衣身影说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你体内的黑印,是我与旧神的契约。"原来这锁链不仅捆着他,还连着这个由旧神意志制造的镜像。
镜像的嘴角扬起与他如出一辙的冷笑:"挣扎有什么用?
你以为林婉儿那点医术能解契约?
你以为白芷的青鸾剑能劈开宿命?"它的指尖掐进秦千风后颈,"从你带着火影之力穿越到高尔村的那天起,你就注定是容器。
旧神需要的,不过是个能承载祂力量的......"
"闭嘴!"秦千风突然抓住对方手腕。
他能感觉到镜像的皮肤下流动着黏腻的黑雾,像极了那天在白芷衣角看到的暗影丝。
他运转火影诀,金焰顺着掌心窜入对方体内,却听见镜像发出闷哼——不是痛苦,是愉悦,"你根本不是我,你连痛觉都在模仿!"
"那又如何?"镜像的瞳孔突然变成纯粹的黑,"等你我融合,旧神复苏,这具身体里只会剩下祂的意志。
到那时......"
"轰!"
一声脆响打断了它的话。
秦千风的玉简在怀中发烫,林婉儿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刺进识海:"千风!
古卷说双影融合能重启封印,但那是陷阱——"后半句突然被杂音吞没,像是有什么力量在阻断通讯。
镜像的动作猛地一顿。
它盯着秦千风怀里透出微光的玉简,黑瞳深处闪过一丝慌乱:"谁告诉你的?
那女人......"
"她比你想象的聪明。"秦千风趁机挣脱束缚。
他望着镜像眼底闪过的不自然,突然想起林婉儿今早发红的眼睛——她为了解读古卷,熬了三个通宵,眼尾还沾着墨渍。
而白芷昨天给他的暗影丝样本,此刻正藏在他袖中,在镜像靠近时微微发烫。
"你不是独立的存在。"他突然笑了,金焰在掌心凝聚成剑,"你是旧神用我的记忆、我的招式、甚至我的愧疚捏出来的傀儡。
因为旧神怕了,怕真正的我会用火影之力烧穿契约。"
镜像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
它后退两步,身上的黑雾开始翻涌:"你疯了?
你知道融合能获得多少力量吗?
高尔村的仇,形意门的辱,都可以......"
"我要的从来不是力量。"秦千风的金焰剑刺穿了镜像的胸膛。
他能感觉到那团黑雾里缠着无数银线,正是契约锁链的具象化。
他咬着牙拽动剑身,银线断裂的瞬间,镜像发出刺耳的尖啸:"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
祂就在你......"
话音戛然而止。
镜像的身体开始崩溃,黑雾中露出几缕与他相似的魂光,像是被强行剥离的记忆碎片。
秦千风伸手想抓住那些光,却见其中一片突然凝成人形——是十岁的他,缩在高尔村破庙的草堆里,听着外面影族修士的脚步声。
"原来......"他的喉结滚动,"你是用我最恐惧的记忆造的。"
"祂......就在你心中......"镜像的最后一句话轻得像是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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