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寡妇,村西主路,一筐整,记一个工分!”
记录声和报数声在寒风中回荡。每个人的收获都写在脸上,或带着一丝微弱的满足,或满是沮丧。
到铁蛋了。他将沉甸甸的背篓费力地搬到磅秤上。
“嚯!铁蛋小子行啊!村南加你家那片,一筐八斤!记一个工分!” 林大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赞许。铁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站到一边。
轮到林阳了。他咬着牙,用尽力气将自己那半筐多点的背篓拖上磅秤。冰冷的铁砧触感透过篓底传来。
林大山探身看了看秤砣,眉头又习惯性地皱起:“林阳,队部后到你家片,半筐…嗯,差两斤到半筐。记零分!”
零分!这两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林阳的耳朵里!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结果真的宣布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屈辱还是瞬间攫住了他!他拼尽全力干了一上午,顶着寒风,忍着恶臭和虚脱,换来的竟然是零分!
周围有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点同情,但更多的是麻木和习以为常。在这个年代,干不完活,拿不到工分,太正常了。
铁蛋看了林阳一眼,依旧没什么表情。
林大山合上笔记本,看着林阳苍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最终,那严厉的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他叹了口气,声音依旧粗粝,但语气缓和了一点点:“行了,知道你刚遭了难,身子虚。下午…下午要是还有点力气,就去场院那边,跟着老孙头(看场院的老头)学学编草帘子吧,那个轻省点,编一个,记半个工分。”
这又是一个照顾。编草帘子虽然也需要手艺和耐心,但至少不用在寒风中奔走,不用接触恶臭的粪便,对林阳现在的身体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谢…谢谢队长…”林阳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丝感激。他默默地背起自己那轻飘飘却重若千斤的背篓,走到打谷场角落,将里面的粪肥倒进生产队统一堆放的大粪堆里。看着那几块自己辛苦捡来的冻粪融入更大的污秽之中,仿佛他这一上午的挣扎和痛苦也化为了乌有。
零分。一个上午的努力,化为泡影。
他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一步步朝家的方向挪去。寒风似乎更猛烈了,吹得他几乎站立不稳。腰后的柴刀和怀里那罐糊糊底子,是此刻唯一的慰藉。
就在他快走到自家破屋附近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一个柴火垛后面传来:
“哟!这不是咱们的大病秧子林阳吗?咋样啊?头一天上工,捡了几筐金元宝回来啊?够不够给你那快咽气的妹子买口薄棺材啊?”
林阳的脚步猛地顿住,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比这腊月的寒风更刺骨!
他缓缓转过头,只见一个穿着脏兮兮破棉袄、歪戴着顶油腻毡帽、一脸痞相的青年,正斜倚在柴火垛上,嘴里叼着根枯草,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嘲弄。
正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王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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