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傍晚时分,天色擦黑。林阳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旧自行车,车后座上绑着一个鼓鼓囊囊、用旧麻袋和破麻绳捆扎得严严实实的大包裹,朝着秦师傅家所在的机械厂家属区西区蹬去。
他特意选了这个时候,天色昏暗,人迹稀少。自行车压过坑洼的路面,发出吱呀的呻吟。后座上的包裹异常沉重,压得车胎都有些变形。里面装着的,是足以让秦师傅一家绝处逢生的希望,也是林阳需要万分谨慎处理的“秘密”。
空间里的物资,他精心挑选了这次“雪中送炭”的物资:
* **细粮:** 五十斤标准粉(比精白面颜色略深,更符合“普通渠道”来源,但在这个年代已是上好的细粮),用两个结实的旧面口袋装着。
* **粗粮:** 五十斤黄澄澄的玉米碴子,同样用旧口袋装好。
* **肉:** 十斤品相极好的五花腊肉!这是签到得来的精品,肥瘦相间,色泽红润,散发着浓郁的烟熏和香料气息。他用旧报纸厚厚包裹了好几层,外面又套了一层防水的油布。
* **额外心意:** 五斤红糖(用土陶罐装着),还有一块签到得来的、足有七八尺长的、厚实耐磨的深蓝色卡其布。红糖是滋补品,卡其布则是做新衣服的好料子,都是婚礼上实用的好东西。
他没有拿出白米或精白面,也没有拿出鲜肉或罐头,一切都控制在“勉强能解释得通”的范围内——一个路子野的采购员,通过“特殊渠道”搞到一些计划外的、品相稍次(面粉不是特级)但绝对实用的物资,合情合理。
来到秦师傅家那排低矮的平房前。秦师傅家亮着灯,昏黄的灯光透出窗户,映出里面晃动的人影,气氛似乎有些压抑。林阳停好车,卸下沉重的包裹,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门几乎是立刻就被拉开了。开门的是秦师傅,他显然一直在等。看到林阳,尤其是看到他脚边那个巨大的包裹,秦师傅的眼睛瞬间亮了,一把将林阳拉进屋,迅速关上门,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于做贼的紧张。
屋里,秦师娘和一个二十出头、浓眉大眼、穿着洗得发白蓝布工装的青年(正是秦小飞)都站了起来,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林阳和那个包裹。桌子上摆着简单的晚饭——稀粥和咸菜疙瘩,气氛沉闷。
“阳子!快,快进来!”秦师傅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激动和急切。
“师傅,师娘,小飞哥。”林阳打了招呼,把沉重的包裹拖进屋里。
“阳子兄弟,辛苦你了!”秦小飞连忙上前帮忙,一上手就感觉到了包裹的份量,心头猛地一跳。
没有多余的寒暄,林阳直接动手解开包裹。随着一层层破麻袋和油布被掀开,里面的东西一样样露出来:
雪白中带着点麦麸微黄的标准粉口袋!
黄澄澄、粒粒饱满的玉米碴子口袋!
散发着诱人咸香、油光发亮的五花腊肉!
还有那罐深红色的、结晶颗粒分明的红糖!
以及那块厚实挺括、颜色正宗的深蓝卡其布!
“天……天爷啊!”
秦师娘第一个惊呼出声,捂住了嘴,幸福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看着那些东西,仿佛看到了救星。
秦小飞也彻底愣住了,看着那十斤腊肉和那块布,喉头滚动,激动得说不出话。
秦师傅更是浑身都在颤抖,他蹲下身,粗糙的大手颤抖着抚摸着面口袋,又小心翼翼地揭开一点腊肉的油纸,那浓郁的肉香让他这个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鼻子发酸。他抬起头,看向林阳,嘴唇哆嗦着,眼圈通红:“阳子……这……这……你让师傅……让师傅说啥好……”
“师傅,您什么也别说。”林阳扶住秦师傅的胳膊,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细粮五十斤,标准粉。粗粮五十斤,玉米碴子。腊肉十斤,都是好肉,省着点够摆席了。这红糖给师娘和小飞哥对象补补身子,这块布,给新嫂子做身衣裳,或者给小飞哥做件外套都行。”
他报出的数字和物品,精准地覆盖了女方家的要求,甚至还有超出(红糖和布)!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不,是救命之恩!
“钱!阳子,钱……”秦师傅猛地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就要去翻那个锁在床头柜里的、装着全家积蓄的小木匣子。为了儿子的婚事,他和老伴省吃俭用,加上东拼西凑,也就攒了不到一百块,还有一堆零散的粮票、布票。他估计着,这些东西在黑市上的价值,绝对远超他的积蓄。
“师傅!”林阳按住秦师傅的手,语气坚决,“钱的事,以后再说!眼下先把小飞哥的婚事办妥了要紧!这些东西,是我托关系弄来的‘处理价’,没您想的那么贵。您先把婚事办得漂漂亮亮的,让小飞哥风风光光把媳妇娶进门,比什么都强!”
“处理价”这个法宝再次祭出。林阳压低声音,煞有介事地说:“面粉是粮库有点受潮压仓的陈粮,玉米碴子也是品相不太好的批次,腊肉是南边供销社积压的货底子,红糖有点结块,布是有点小瑕疵的次品布……人家急着处理回笼资金,我正好赶上,捡了个便宜。您对外就说……就说是托我在外地工作的亲戚,从产地直接弄来的,省了中间环节,所以便宜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