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三刻,淳于燕披着一身玄色大氅,阴沉着脸走进慎刑司。
这里不比大牢那般九曲回肠,弯弯绕绕。
但里面的环境更加幽暗,连一扇小窗都没有。
若不点灯,就算是白日也是漆黑一片。
昏暗的烛火下,淳于燕每一步都走得很是急促。
时间紧迫,更是关乎宋云舒的性命。
就算他要跟她爱恨纠缠,也先保住性命再谈其他。
连林肃都说没有把握解毒。
淳于燕便只能再来寻淳于钧要解药了。
牢门锁链声响起,淳于钧被铁链锁住四肢,禁锢在漆黑的小房间里。
听见门口处传来动静,他依然静坐原地,闭目养神。
淳于燕两兄弟将他抓回皇宫后,就一直关押在慎刑司。
期间派了无数人来审问他,问兵符的下落,问萧连廷案件里那些关于他的罪证。
可淳于钧早就做足了准备,不论他们怎么审,他都有办法把事情圆回去。
就这样审了几日,他们所获不多,便一直这样将他关押于此。
淳于钧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诉求,那就是要见仁明帝。
可他们却偏偏扣着他不放。
淳于钧身处黑暗里久了,不知时间流逝。
问了狱卒,他们却是跟哑巴了一样,什么话也不说。
淳于钧只能按着狱卒交接的时辰,自己默默估算着。
不过只要宋云舒身上的毒没有解,淳于燕迟早还会来找他的。
果不其然,被他猜中了。
淳于钧浅浅勾起唇角,等着淳于燕先开口说话。
玄清手里拿着火折子,将小黑屋内的烛火点燃。
光线依然昏暗,不过已经可以视物了。
淳于钧闭着眼,盘坐在原地。
他也受过刑罚,身上的衣衫有些破烂脏污。
可他却跟没事人一样,老神在在盘坐在枯草上。
淳于燕进去后,狱卒赶忙端来一把椅子。
淳于燕一撩衣袍坐下。
然后也闭上眼睛,默默等着。
等着萧允晚被带来,等着她毒发。
淳于钧半晌没听到他说话,眉梢微皱,缓缓睁开了双眼。
看见不远处坐着假寐的淳于燕,淳于钧眯了眯眼,他这是要闹哪一出?
又过了半炷香时间,淳于钧终于忍不住了。
这种感觉实在难熬。
他皱眉怒道:“淳于燕,你有病吧!大晚上不睡觉,跑我跟前来坐着!”
淳于燕面无表情地睁开双眼,眼神冰冷地看向淳于钧。
他道:“解药!你交出来,我马上走。”
淳于钧嗤笑一声,“你做梦!”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交出解药?”
“大不了,我拉着宋云舒一起死,也不亏!”
淳于燕这回并没有被淳于钧激怒,他盯着淳于钧凉凉道:“是吗?”
“可是你的母妃,也中了和宋云舒一模一样的毒呢,你救还是不救?”
淳于钧听了这话,倏然抬头,一双眼睛恨恨望向淳于燕。
他厉声道:“你!卑鄙无耻!竟敢对我母妃下手!”
“你就不怕父皇怪罪吗?他可是最宠爱我母妃的!”
淳于燕轻轻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和凉薄。
他道:“淳于钧,没想到啊,你母妃倒是把你保护得很好呢。”
“她竟然什么都没告诉你!”
淳于钧薄唇紧抿,皱着眉盯着淳于燕。
半晌,他开口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淳于燕缓缓转着手里的玉扳指,慢悠悠开口道:“萧允晚早在几年前,就一直在给父皇饮食里下慢性毒药。”
“那药日积月累,会慢慢掏空父皇身体。”
“必要时,只需再下入大量药引,就能让父皇死得悄无声息。”
淳于钧怒吼道:“你胡说!我母妃最得父皇宠爱,要什么没有,怎么可能给他下药?”
淳于钧只觉淳于燕说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
淳于燕可不管他接不接受,他继续道:
“还有,你去萧连廷府上骗他兵符那一晚。”
“萧允晚手持特赦令,跑去乾坤殿给父皇下了药。”
“如今,父皇已经殡天了。”
“而你的母妃,也成了阶下囚。”
“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会一直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慎刑司呢?”
“淳于钧,你大势已去,这宫里,可没有谁会来救你了。”
淳于钧不可置信地站起身,他怒道:“淳于燕,你胡说!”
“为了从我这里骗到解药,你竟然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
淳于燕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双手一合,轻轻拍了三下。
牢门再度打开,一阵铁链撞击声“吭铃哐啷”响起。
玄影扯着一个人走了进来,直接摔在淳于钧面前。
淳于燕道:“玄清,把屋内烛火全部点上!”
玄清应声照做。
原本昏暗的屋子不一会儿就变得程亮无比。
将屋内所有人都照得一清二楚。
短短四日,萧允晚就已经消瘦了大半。
一身紫色宫装上满是脏污,双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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