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押粮军在出城五十里地遭遇西戎军,我方拼死抵抗,但还
是败了。”一名小将形容狼狈的跪在地上。
“西戎大军早已在子归坡设下天罗地网,我军不慎撞入敌军包围圈。面对足足一万精锐西戎骑兵的疯狂冲击,将士们浴血奋战,伤亡惨重,最终仅剩三千残兵勉力支撑。就在此时,一支神秘军队突然从侧翼杀出。”那小将说到此处时,抬眼看了上座一眼:"说来蹊跷,他们身着旧式铠甲,高举'边'字大旗。"
在场众人都默不作声,那小将也嗫嚅着小声说道:“他们救了我们。”
“为首的是谁?长什么样子?”关山开口问道。
“是个年轻人,用的长枪,马上功夫很好,他救下我们之后,只说了一句:“西戎劫了粮草,往孜洲去了。然后便率领众人转身走了。”
薛怀义眼前阴晴不定,只是盯着地上那小将,目光专注而阴鹜。
“好,你先下去,此事稍后再说!”薛怀义挥了挥手。
边家军在西北一带声名显赫, 边嵘被斩首后,不少脾气耿直的部属直接率兵叛逃了,最终在围剿下无路可去,便做了山匪沙匪,为人还算厚道,并不滋扰百姓,只是盯着西戎的商队。而且这伙人对地形万分熟悉,屡次派兵围剿最终都铩羽而归。
薛怀义之所以排挤边家军的旧部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些人每当遇到这波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那个黑风,阳奉阴违也不知放跑了多少人,若不是得了恭亲王的青眼,怕是到死也只能在军营中做一个马官。
但眼下显然不是深究这事的时机,他已经做好了部署,要在今夜对西戎大军发动进攻。等击退了西戎,再来收拾他们。
“传令三军,全军整备!”薛怀义沉着下令。
黄昏时分,铅灰色的天空沉沉压下,碎雪如细刃般簌簌坠落。牧洲
城头号角嘶鸣,薛怀义横刀立马,北门大开,铁骑如墨色洪流奔涌而
出。马蹄踏碎积雪,寒光映着苍白的天地,直指西戎大营。风卷起旌
旗,雪幕中隐约传来金戈相击之声,似是命运在碾碎最后一丝温热
西戎大营如蛰伏的巨兽骤然张开獠牙,阿史那贺鲁横刀立于阵前,玄色战袍被朔风撕扯如展翼的夜枭。雷霆顾真率两倍之众的先锋军迎头撞上,刀光如暴雨倾泻,却似撞进铁铸的洪流——贺鲁刀锋过处,人马俱裂,血雾在雪幕里绽开猩红的花。顾真部众虽拼死力搏,却如潮水拍岸,一波倒下,一波又起。
阿史那贺鲁刀势如裂山之雷,雷霆急拧缰绳堪堪避过,战马却因这记重劈嘶鸣着跪倒半膝。他双臂发麻,虎口迸裂,冷汗混着雪水滑入眼眶——贺鲁的威压如铁箍勒颈,战马前蹄深陷雪泥,动弹不得。千钧一发之际,顾真纵马疾冲,玄铁枪托狠狠撞上贺鲁坐骑的脖颈。那匹西戎战马哀嚎着人立而起,贺鲁身形一晃,雷霆趁机滚落马腹,肩甲已被削 去一角。
贺鲁暴喝如惊雷炸响,横刀回扫,刀锋劈开风雪,在顾真面门三寸处迸出刺目寒芒。顾真横刀格挡,虎口震得发麻,战马吃痛长嘶,被逼得连连后退,踩碎的雪块飞溅如碎玉。他死死咬住后槽牙,脖颈青筋暴起——远处号角声穿透喊杀,薛怀义的玄甲军已如利刃般直插西戎中军,若贺鲁此时回援......
阿史那贺鲁狂笑如雷,斩马刀搅起腥风血雨,转瞬便劈碎数十大宁将士的胸甲。雷霆与顾真虽拼死相搏,却难挽颓势——贺鲁刀锋过处,人马俱裂,大宁前锋阵型如被巨斧劈开的朽木,节节溃散。顾真肩甲碎裂,鲜血顺着铁胄沟壑蜿蜒而下,眼见贺鲁刀势再起,那抹染血的寒芒已劈至面门。
"吾命休矣......"顾真闭目长叹,却听一声金铁交鸣炸响,震得耳膜生疼。他猛然睁眼,只见一柄古朴禅杖斜插进刀锋与脖颈之间,迸出的火星照亮了持杖人的身影:旧式鳞甲上结满冰霜,猩红面巾下双目如炬。
“是你!"阿史那贺鲁瞳孔骤缩,刀锋陡然一滞,战意却如野火燎原般暴涨。那头戴红巾的身影低喝一声,禅杖横扫如怒龙摆尾,两人瞬间撞作一处。刀光与禅杖交织成璀璨的银弧,每一次碰撞都震得雪雾翻涌、甲胄铮鸣。那贺鲁的斩马刀狂劈如暴风骤雨,红巾人的禅杖却似巍峨山岳,以拙胜巧。交战圈不断扩大,飞溅的雪块在阳光下如碎玉迸射,周围的士兵纷纷暴退。
跟随在红巾将领身后的也随之杀入战局,顾真看了雷霆一眼,却见雷霆目光定定的追随着那红巾将领。
“雷将军,此人是谁?”
雷霆猛催战马“小子无知,难道连当年西北第一前锋将军的名字也没有听过?”
顾真猛的一惊,边嵘身边的红巾将军,谁人不知,但眼前之人,分明是前几日那个穿着破旧僧衣的老和尚。
老和尚身后,几十余名须发斑白的老将踏雪而来,他们铠甲上的铜钉虽已氧化发暗,却擦拭得锃亮如新,玄色披风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当先一人振臂一挥,一面赤红为底、银绣"边"字的战旗轰然展开——那刺目的红如凝固的血,银线绣成的"边"字在雪光中泛着冷冽锋芒。远处厮杀的战场突然静了一瞬,众人皆望向那面战旗:边字最后一笔收束处,隐约可见白狼尾毫特有的弯钩纹路,正是边嵘领军时,用漠北白狼尾毛一针一线绣成的军旗真容。而此时战场上,不仅这一处出现了边家军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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