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明支走二人的意思都已经如此明显了，玄礼和柳色二人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
互相对视一眼，彼此自然都是没有了再待下去的心思，纷纷挥手客套告辞。
看着二人大步离开的身影，岁雪瞳孔骤缩，猛地上前一步，想要攥住柳色的衣角。
“咻——”
清风过处。
不见柳色的绿衣翩然，只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率先来至于她身前。
岁雪扑了个空，瞳孔一滞。
那手，纤细精致，白皙如雪。
原来自己捉住的不是柳色的衣角，而是灭明的手。
她心底一凉，正要松开，还没反应完全，手腕子却被那人反手攥在掌心。
他幽幽道。
“统领这是做什么？”
岁雪身形顿住，压下恐惧与心虚，强撑着胆量抬头和他对视。
只见眼前人，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低声道。
“要牵臣的手，说一声就是。”
说罢，他顺势把岁雪圈在怀里，整个人贴紧她。
“何必闹这么大的动静？瞧瞧，您都快摔着了。”
下一刻，不待岁雪回应，他就上前揽住她的腰肢，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身体里。
而后双臂一钳，牢牢锁在怀中。
何其暧昧的姿势，何其温柔的语气。
但岁雪偏生就觉得浑身发凉。
他像是藏在柔软锦缎里面的针，表面温柔轻佻，实则心机阴郁、杀机暗隐。
比如此时。
分明是夏季，岁雪的后背却硬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第一次，面对一个人，如此手足无措。
实在是深不可测，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从哪一步开始布局、哪一步开始怀疑自己的。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早就已经成了溺水的池鱼。
灭明垂首，捕捉到她瞳孔里的恐惧，他笑意更甚，手臂微微收紧。
“首领是准备自己说，还是等臣亲自去查？”
岁雪喉头一滚，强压心头的反胃，冷静同他对峙道。
“灭明在说什么？”
“本统领听不懂。”
此言一出，灭明冷笑出声，唇角弯起的弧度再也遮掩不住眼底的冷意。
“听不懂？好啊。”
“那臣就直说了。”
“你是谁？”
“或者，原来的首领，去了哪里？”
岁雪闻言，胸口瞬间一紧，觉得心跳快的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灭明是在同本统领说笑么？”
“我还能是谁，自然是岁雪本人。”
灭明笑了，扣住她腰间的掌心蓦然一紧，掐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几条命啊，都现在这个份上了，还跟我撒谎？”
说着，他就轻笑一声，直接上手来到岁雪的衣襟处。
而后毫不犹豫地一手解开岁雪领口的衣扣。
他一边动作，一边言语。
“别说一个陪在你身边二十余年的人，就算是个死物——”
“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又岂能毫无察觉。”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你在你心里住了那么久、那么久的人。”
感受到胸口处窜进来的凉气，岁雪喉头一滚。
下意识挥开他放在胸口上的手，想要护住衣领，却被他反手握住腕子，擒在后背。
她察觉到身前人的气息越来越浓，凛冽的冷香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想要挣扎，想要脱离这种香气的包围，身体却被擒得越紧。
随后，耳边就传来衣扣被解开的窸窣声。
岁雪的脑海飞速运转，她虽然不知道灭明想做什么，但她仍然下意识的思考对策。
因为情况越是危机，就越要冷静下来。
总能想出万全之策，总能想到的。
正在她沉思之际，锁骨上柔软微凉的指尖蓦然顿住。
岁雪抬头望去，灭明赫然变了脸色。
他愣愣的看着岁雪锁骨上的黑痣。
那模样和记忆里的别无二致。
怎么可能。
他双瞳一滞，指尖不自觉抚上那颗墨痣。
很自然，并不像是画上去或者点上去的。
没有任何伪造的痕迹。
是属于她身体的。
他深吸口气，再垂首看向怀中人的眼神。
眼前人的眼神是凛冽的、幽深的。
一看就是很聪明，并非池中之物的那等狠角色。
但记忆里的那个人，无论性格大变前后都不是这种眼神。
性格大变前的她，眼神是澄澈的，一眼就可以望得到底的干净。
就算是性格大变之后，整个人变得鬼气森森，满眼空洞，但他依然可以读出一如儿时的那种纯净感。
虽然很细微，但是有。
但不管是哪种眼神，都不可能是现在怀中人这样的。
这段时间，他努力的去说服自己，兴许她是被玄礼打击到了，才会性格大变。
他越这样说服自己，就越想是通过一些细节、特征，去验证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他希望自己是多虑了，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苦苦痴恋了那么久的人，会被替换。
但是他越是发掘细节去验证，就越证明自己的推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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