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城墙在夕阳下泛着铁灰色的冷光，城门处盘查的卫兵铠甲上凝结着未干的血迹。叶尘站在官道尽头，凝视着这座被血色薄雾笼罩的古城。距离城门百丈处，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那是血神殿祭祀特有的腐血香。林石头不安地拽着粗布衣角，少年人的眼睛却亮得惊人，死死盯着城门上方那面绣着滴血残月的黑旗。
"叶大哥，那旗子..."
"血月旗。"叶尘的指尖在袖中掐出一道镜光，"血神殿分坛的标记。"
身后的马车帘子掀起一角，王清荷苍白的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憔悴。她怀中的林小雨突然剧烈颤抖，眉心镜纹迸发出一线青光，在虚空中勾勒出半幅残缺的星图。第三颗光点正在青阳城中央疯狂闪烁，与小雨体内的镜灵产生强烈共鸣。
"来不及等天黑了。"叶尘突然抬手结印，九极天镜的虚影在众人脚下铺开一道光路，"直接去演武场。"
青阳演武场的地砖浸透了陈年血渍。当叶尘踏进这座环形广场时，看台上数千双眼睛同时投来窥探的目光。高台中央的鎏金座椅上，青阳城主赵无极正把玩着一枚青铜镜碎片——镜缘处熟悉的星纹让叶尘瞳孔骤缩。
"第三块镜源碎片..."
王清荷突然拽住叶尘的衣袖："看地砖！"
青石铺就的演武场地面上，暗红色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那些纹路在叶尘脚下交汇，形成一座直径百丈的血祭大阵。观众席上的人群却恍若未觉，反而在阵成瞬间爆发出癫狂的欢呼。
"恭迎血月使！"
黑袍老者从赵无极身后飘然而出，枯瘦的手指撕开胸前衣襟——苍白的皮肤上赫然嵌着三颗跳动的心脏。每颗心脏表面都覆满镜纹，随着呼吸吞吐血光。
"三镜噬心术？"叶尘寒声道，"你们把镜源碎片种在活人体内炼化？"
血月使喉咙里发出夜枭般的笑声："不愧是九极天镜选中的传人。"他猛地将手插入自己胸腔，掏出一面青铜镜，"可惜今日要换主人了！"
镜面映出叶尘身影的刹那，演武场的地砖突然塌陷。十八具青铜棺从地底升起，棺盖上的锁链全部连接着中央祭坛。林小雨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小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飞向祭坛中央。
"小雨！"王清荷扑上去拽住女儿的脚踝，却被一根血链洞穿肩膀。鲜血顺着锈蚀的铁链流入青铜棺，棺内顿时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叶尘的斩界刀劈在血链上，溅起的却不是火花而是腥臭的血雾。雾气中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正是这些年葬身在武道大会的武者亡魂。血月使的笑声在雾中回荡："这座血魂炼镜阵筹备了二十年，就等你这味主药！"
血月临空
当第一缕月光染上血色时，林小雨眉心的镜纹突然炸开万千青光。悬浮在祭坛上方的青铜镜剧烈震颤，镜面浮现出与小雨如出一辙的镜纹。两块镜源碎片隔着虚空共鸣，演武场的地面开始龟裂。
"原来如此..."叶尘的瞳孔倒映着空中交织的血光与镜光，"你们想用玄天镜仿品为引，强行融合两块碎片！"
斩界刀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刀身上的混沌纹路次第亮起。叶尘周身三百六十五处大穴同时迸发星芒，在脚下结成周天星斗阵。被血祭大阵压制的修为开始节节攀升——龙门境、洞天境、万象境！
"不可能！"血月使惊骇地看着挣脱束缚的叶尘，"你明明中了封灵散..."
"谁告诉你..."叶尘的刀锋切开浓稠的血雾，"我靠的是灵力？"
混沌原力如海啸般爆发，十八具青铜棺在刀光中同时炸裂。棺中爬出的血尸尚未起身，就被镜光绞成肉糜。赵无极刚拔出佩剑，头颅便高高飞起——至死都没看清那道斩断他脖颈的刀光。
血月使狂吼着将三颗心脏捏爆，血雨中浮现出一尊三头六臂的魔神虚影。魔神六只手掌中各托着一面血镜，镜光所照之处连空间都开始融化。
"系统！"叶尘在识海中暴喝，"解除最后一道限制！"
【警告！强行唤醒将导致记忆封印松动】
【是否确认？】
"确认！"
剧痛如万千钢针穿刺神魂，叶尘的视线瞬间被染成血红。破碎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爆炸——他看见自己站在星空尽头，脚下踩着由九面天镜组成的轮盘；看见李昊天跪在血泊中，双手捧着一枚染血的镜片；看见......
"啊！"
伴随着这声长啸，叶尘的眉心裂开一道金色竖瞳。瞳中射出的光柱击碎魔神虚影，余势不减地贯穿血月使胸膛。老者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镜光迅速扩散，将血肉之躯转化为晶莹的镜像。
"这是...真正的九极镜光？"血月使在镜化中发出最后的呢喃，"原来传说是真的..."
血月当空，林小雨悬浮在祭坛中央。两块镜源碎片在她胸前交融，青光中浮现出玄天镜的完整虚影。小女孩的瞳孔彻底化为镜面，倒映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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