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踩在一片软绵绵的青草地上。
鼻尖萦绕着一股混合了泥土与檀香的古怪气味。
晏辰正举着一个巴掌大的望远镜，镜片反射着远处宫殿的琉璃金顶。
“看来这次是朝歌城外的郊野，”晏辰放下望远镜，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看那夯土城墙的弧度，还有远处那座冒着青烟的高台，百分百是女娲庙方向。”
阿楚掏出手机对着天空拍了张照，屏幕上立刻弹出‘无服务’的提示框。
“真是的，每次都这么突然，”她往背包里塞了瓶防晒霜，拉链声在寂静的旷野里格外清晰，“好歹给个缓冲时间让我换条好看的裙子啊，穿牛仔裤蹲草丛里多不方便。”
晏辰从背包侧袋摸出一包牛肉干，撕开包装时的脆响引来几只灰褐色的麻雀。
“别抱怨了，能带着现代装备已经算系统仁慈，”他递过去一半牛肉干，“你看那边，仪仗队过来了，看那规格，应该是纣王去女娲庙进香。”
阿楚嚼着牛肉干，眯起眼睛望向尘烟起处。
果然见一队人马簇拥着一顶八抬大轿逶迤而来，轿夫脚步沉稳，轿帘上绣着的日月山河图在阳光下闪着金线。
“我的天，是帝辛本人！”阿楚突然压低声音，尾音不自觉地飘起，“等下他就要在庙里题诗，然后女娲娘娘震怒，这就是封神榜的开端啊！”
晏辰从背包里翻出个小巧的录音笔，按下了录音键。
“经典名场面必须记录，”他调试着笔身的角度，“等下他题诗的时候，我们得想办法混进去，看看能不能提前打个预防针。”
阿楚突然拍了下手，牛肉干的碎屑掉在衣襟上。
“有了！”她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可以假装是女娲庙的俗家弟子，上去劝谏啊！就说‘大王万万不可，这首诗容易引起误会’！”
晏辰挑眉，把录音笔塞回口袋。
“你觉得以纣王的脾气，会听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俗家弟子’的话？”他扯了扯阿楚的衣角，“先跟着看看情况，别贸然行动。”
仪仗队渐渐走近，能看清侍卫们腰间悬挂的青铜剑，剑鞘上镶嵌的绿松石在日光下泛着幽光。
阿楚突然抓住晏辰的胳膊，指尖有些发凉。
“你看轿子旁边那个穿红衣的，”她声音发颤，“是不是苏妲己？不对啊，她现在应该还在冀州才对，难道剧情提前了？”
晏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紧随轿侧，红衣似火，发髻上插着一支凤钗，阳光掠过她的侧脸，竟有种非人的艳丽。
“不对劲，”晏辰皱起眉，“史书上记载妲己是在纣王征冀州后才入宫的，现在这时间线明显有问题。”
阿楚突然掏出手机对着那红衣女子连拍几张，屏幕上的人像模式把背景虚化得恰到好处。
“管他呢，先拍照留念，”她舔了舔唇角，“说不定这就是我们能改变的第一个节点呢？”
说话间，仪仗队已经来到女娲庙前。
纣王从轿中走出，身形高大，玄色龙袍上的十二章纹随着他的动作流淌，面容算不上狰狞，反而有种沉郁的威严。
他迈步走向庙门时，那红衣女子突然上前一步，声音娇柔得像春水：“大王，臣妾听说女娲娘娘灵验得很，不如让臣妾为您焚香祈福？”
纣王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宠溺：“爱妃有心了。”
阿楚在草丛里差点把手机捏碎。
“什么情况啊？”她用气音说，“妲己居然已经在纣王身边了？这剧情魔改得也太离谱了吧！”
晏辰正想说什么，却见庙门口的老道士突然拦住了红衣女子。
“女施主请留步，”老道士稽首行礼，花白的胡须在胸前微微晃动，“女娲庙乃清净之地，非后宫嫔妃可随意入内，还请娘娘在庙外等候。”
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只是眼底掠过一丝冷光。
“道长这是何意？”她声音依旧柔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本宫随大王前来，难道还进不得这小小庙宇？”
纣王眉头微蹙，正要开口，晏辰突然拉着阿楚从草丛里站了起来。
“哎呀，这位道长说得对呀！”阿楚一边拍着牛仔裤上的草屑，一边笑眯眯地走过去，“女娲娘娘是上古正神，讲究的是清静无为，后宫女子确实不适合进庙打扰，对吧，这位大王？”
她特意把尾音拖长了些，带着点浑然天成的娇憨。
纣王和红衣女子都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弄懵了。
侍卫们立刻拔刀上前，刀光在日头下闪得人眼睛疼。
“你们是什么人？”领头的侍卫厉声喝问，“竟敢惊扰圣驾！”
晏辰赶紧把阿楚拉到身后，对着纣王拱手作揖，动作虽然生疏，倒也有几分样子。
“在下兄妹二人，是云游四方的方士，”他面不改色地胡诌，“路过此地，本想进庙参拜，不想恰逢大王驾临，惊扰之处，还望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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