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朔风卷着细碎雪沫,像不请自来的顽皮小鬼,吱呀一声撞开了虚掩的同福客栈大门,钻进暖烘烘的大堂。
空气里浓郁的羊肉汤香气被风一搅,打着旋儿贴上了每个人的脸。
佟湘玉搓着冻得微红的双手,对着门口翻了个标志性的白眼:“哎呀,这是哪个瓜娃子又忘了关门,门闩都冻得跟额今早想扣的工钱一样死咧!”
她这陕西话里的“死”字拖得又长又圆,带着几分无奈又真切的抱怨。
火塘边剥着糖炒栗子的阿楚被风一激,猛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揉了揉小巧的鼻子,顺势就往旁边晏辰怀里钻:“晏辰,你看这风,怕不是得了急性肠胃炎,窜稀窜得没个方向!”
话音里是故意捏得嗲声嗲气的娇嗔。
晏辰熟练地伸手接住妻子,另一只手稳稳捞起一颗剥得光滑油亮的栗子,指尖轻巧地戳了戳阿楚鼓起的腮帮子,笑得促狭:“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这喷嚏打的,赶上李大嘴新研发的‘雷霆霹雳屁味儿汤’了,隔空传染是吧?”
他目光扫过阿楚红扑扑的脸颊,又捏起一颗栗子:“来,再吃一个,塞塞风。”
【风这么猛,掌柜的汤馆要提前收摊了?】
【李大嘴的羊肉汤到底加了几斤罂粟壳,隔着屏幕馋死个人!】
【阿楚撒娇!晏哥宠溺!又是被狗粮噎到无法呼吸的一天(默默放下手里的窝窝头)】
【小贝妹妹素颜还是那么能打!吹弹可破啊家人们!】
空中悬浮着一片柔和蓝光汇聚成的全息弹幕,流水般滚动着“家人们”的问候和调侃。
郭芙蓉坐在离火塘稍远些的柜台后,对着虚拟屏幕比了个夸张的心形手势:“哈喽哈喽,手机前的家人们!羊汤的魔力,那是宇宙级的无敌!额家秀才喝了,那英文说得贼溜,保管让你们听到耳朵怀孕!”
她朝擦着镜框的吕秀才抛了个媚眼。
“Oh, my lady Guoguo!”吕秀才立马站直了身板,脖子伸长如待哺的鹅,“Your ladyship is as beautiful as the morning dew!”
龙傲天抱着胳膊坐在离门最近的长凳上,正对着炉火烤他那双价值不菲的名牌潮鞋(当然在明朝人眼里就是双怪模怪样的鞋子),闻言立刻嗤之以鼻:“嗤!扑街!大清早喺度讲啲唔知所谓嘅英文?冻死人吖!厚礼蟹!你老婆靓?有我宇宙第一强的老婆无双靓仔咩?”
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端着茶盘路过的祝无双一听,脸瞬间红得像新蒸出来的胭脂糕,手指习惯性绞着围裙边,声如蚊蚋:“师兄夫……放着,这种小事我来……不不不,这种话我……”
“哗擦!”角落里的白敬琪猛地一拍桌子站起,震得桌上的粗瓷茶杯蹦了三蹦,“十三姨夫,大清早别开无双小姨的伦理哏行不行?我爹的小心脏可经不起你这种‘宇宙最强’的降维打击!”
他气呼呼地瞪着龙傲天,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仿古左轮皮套。
“臭小子!”正帮佟湘玉搓手的白展堂立刻瞪眼,另一只手指尖白光微动,“跟你姨夫怎么说话呢?小心老子一个‘葵花点穴手’让你体验零下三十度裸奔的极速心跳!亲娘嘞,这熊孩子一点不随额,影响仕途啊!”
白展堂另一只手却灵活地绕过白敬琪的防护,精准又嫌弃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没大没小!”
佟湘玉赶紧打圆场:“哎呀行咧行咧!都安生点!小郭,给家人们唱一个,压压惊!”
“得令!”郭芙蓉清了清嗓子,掏出手机准备放伴奏,“亲爱的家人们!一首《冰上的小野猫》送给大家!预备——起!摩擦摩擦,在光滑的冰上摩擦……”
就在这鸡飞狗跳、人声鼎沸交织着郭芙蓉不太着调的歌声中,一声异常沉闷的重物坠地声,忽然从客栈的后厨方向传来。
“咚!”那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猝不及防地泼进了喧嚣里。
“嗯?”白展堂耳朵最灵,身形瞬间顿住,眼神锐利如鹰隼扫向后厨入口。
全息弹幕也停滞了片刻,随即爆发:
【我聋了?那声儿哪来的?】
【后厨?李大嘴又把汤锅坐屁股底下了?】
【听声儿不像厨具……】
【艾玛,有情况?赶紧的镜头调过去啊主播!】
傻妞的反应比所有人类都快零点零一秒。
她目光投向声源方向,用清脆的四川话低声快速道:“老板,老板娘,后厨院子,物理接触信号确认,生物体征微弱。”
她手里那杯热气腾腾的羊汤稳稳当当,一丝涟漪也无。
“铁蛋!”阿楚立刻从晏辰怀中探头,动作敏捷得像受惊的兔子,“快去瞅瞅!别是哪个冻僵的小贼闯空门,结果门没闯进来先把自己冻趴窝了吧?”
“得嘞!老板娘您擎好!”铁蛋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拍拍胸脯,“东北这嘎达最会对付冻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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