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绝对的净土。”陆然摇摇头,语气嘲讽,“这世上早就没有真正干净的地方了。”
医生没反驳,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正想说什么,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嘀”地响了一声,他点开屏幕,瞳孔一缩,是一条转账提示。
“你转这些钱给我做什么?”医生抬眼看向陆然,给他赚钱的不是别人,正是陆然
陆然迎着他的目光,“你帮我用这些钱买些物资,给外面那些人送过去吧?”
医生挑了挑眉,奇怪,“你打算自己出钱接济他们?”
“他们不是什么‘难民’”陆然加重了语气,“他们只是暂时没了落脚的地方,可他们也是联邦公民,本该受到政府的庇护。”
医生沉默了几秒,忽然抬眼问:“你知道这次从罗岗逃到咱们安全区的有多少人吗?你知道就算每天只给他们发最简单的能量条,一天要消耗多少物资吗?”
他顿了顿,晃了晃手腕上的通讯器,屏幕上的数字清晰可见:“你转来的这三万联邦币,大概能买三万条基础能量剂。可你想过吗?三万条能量剂,够这些人撑多久?”
空气里静了一瞬,医生的声音低了些:“按现在街上的人数算,这些能量剂撑不过三天。”
“我知道你想救人,但这绝非长久之计。他们的生存问题,终究还得靠联邦政府来解决。”医生看着陆然。
陆然忽然抬头问:“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医生还没说话,一旁的黑鹰就急了,“你是疯了?被污染了?你不会是想借我的钱买物资接济他们吧?”
陆然沉默片刻,“我是罗岗的人,那是我长大的地方。”
医生叹了口气,他有些明白么,陆然经历了这么多次的污染事件。
内心应该早就被鲜血与死亡磨平,别说见到难民,就算是见到一地尸体也应该不会有什么波动。
“你自己也是罗岗污染事件的受害者,又不是造成这一切的凶手,根本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陆然依旧没应声,只是微微抬了抬头,转身朝着门口走去:“物资拜托你了,我先回去了。”
他挥了挥手,身影消失在别墅大厅的门口。
医生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黑鹰挠着脑袋,不解的看向医生,“他不会真的被 污染了吧,拿自己的钱去救那些陌生人。”
医生走到黑鹰身边,接过他递来的咖啡,“看来罗岗的覆灭对于陆然的打击比想象中的大。”
黑鹰挑眉,“什么意思?”
医生喝了一口咖啡,“他之前的生活与罗岗太密切了,应该也没有去过其他的区,对他而言可能罗岗也不是一个简单地图上的行政区。”
黑鹰愕然。
陆然走出别墅时,午后的阳光正斜斜地铺在路面上。
他沿着来时的路慢慢走着,再次踏入那片拥挤的街道时,空气里的焦灼感比上午更甚。
街道上乱成一团,几个穿着街道办制服的人正拿着警棍驱赶帐篷边的人,帐篷被推得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破旧的行李。
“这些帐篷严重阻碍交通,还影响市容!”一人厉声喊道,抬脚踹向一个低矮的帆布帐篷。
“那你让我们去哪里?!”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突然崩溃地尖叫起来,泪水混着灰尘划过脸颊,“公园不让进,工厂不让待,现在连路边都不让搭帐篷,你倒是说啊!我们能去哪里?!”
她的哭喊像一块石头砸进混乱的人群,几个难民纷纷抬起头,眼里满是绝望和愤怒,却没人敢上前反抗。
陆然站在街角,看着这一幕,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你们就该滚出去!不该带着污染跑到我们安全区来!”一个本地居民红着眼嘶吼,唾沫星子溅到对面难民的脸上。
“我们早就接受过检测了!身上根本没有污染!”一个瘦高的男人攥着检测报告,声音因愤怒而发颤,“报告就在这里,你们看啊!”
“检测了也不行!”另一个居民抢过话头,满脸嫌恶,“我们城早就人满为患了,哪有地方给你们这些外来的?”
“那你们是要逼死我们吗?!”抱着孩子的妇女再次哭喊起来,怀里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除了这里,我们已经没地方可去了!”
争吵声越来越大,双方推搡着几乎要动手。
陆然站在街角,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正想穿过人群上前,却见几个穿着深蓝色安保制服的人快步走了过来。
周围的本地居民瞬间安静了些,纷纷往后退了退。
陆然也停住脚步,没有贸然上前。
安保员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隐约听到几句压低的呵斥。
没过多久,争吵声渐渐平息。
陆然远远看着那些难民沉默地动手拆帐篷,动作麻木又无奈,帆布被扯得哗哗作响,破旧的被褥和行李被胡乱塞进布袋。
随后,所有难民都跟着安保员往街道尽头走去。
陆然悄悄跟在后面,看着他们穿过两条街,最终停在去年新修的防护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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