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九幽宫。
庄严的大殿内，君后神色复杂看着对面沉默的顾天灯。
“不瞒道长，之前我便听独行兽说过，在外面那些日子，清欢是真的很开心，作为父母，我们虽很想将他留在身边，可......”君后苦笑一声，叹道，“魔域也不是清净地啊。”
以前的清欢虽然衣食无忧，名义上还算尊贵，可在魔域向来以强者为尊，他没有修为所以连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从小到大都只有独行兽一个玩伴。
清欢自己也一直在为释放魔力寻找办法。
身为父母，他们不想给孩子太大压力，虽嘴上说着就算他一辈子不能修炼，也会是魔族最尊贵的少主。
可他们比谁都明白，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大护法那些人总有一天会将魔君之位夺走。
到时候，以大护法的品性会善待清欢吗？
大概率不会。
“所以你们是因为这个才决定让我将清欢带走？”
“也不全是。”
顾天灯抬眸看着她，等着她继续。
君后温和笑了笑，说：“其实，我和他父王早已看出来他中的是情丝蛊，虽说我不知你和清欢经历了什么，可这情丝蛊倒也听说过，所以我猜测，你们之间是不是......”
......
是与不是，此时再提，已经没多少意义。
君后看她反应，在心里默默确认了，她继续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再争取一下？我们希望你带他离开这里，到外面寻个清净地，平平安安度过此生。”
顾天灯终于说话：“你们知道的，他身中情丝蛊，取不出来自然不能和我待在一起。”
她没提“灭世之兆”的事情，只说了“情丝蛊”，因为她知道光是“情丝蛊”就已经让人望而却步了，“灭世之兆”的说法还是少点人知道吧。
君后却说：“何必以这个为借口，以道长的本事真要取蛊总能想出办法，早晚而已，我说的没错吧？”
顾天灯立即回话，因为她说的也不算错，一方面南疆老人是自己的外祖母，若真想办法劝说她取蛊，也不是没有可能。
另一方面，顾天灯自己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增长越来越快，也许过不了几年，师父都不一定是她对手，帮清欢取蛊方法自然也多一些。
可是……她没时间等到那时候。
师父在等着她将清欢带回去，若清欢没有自保的能力，她如何能放心。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灭世之兆”，她不能、也不愿拿整个苍生做赌注。
“不......我不会带他走。”
顾天灯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君后见此，终于默默叹出一口气，罢了。
昨晚她还和清欢的父王谈论此事，他们都觉得这位道长真是值得托付的人，就是不知清欢有没有这个福分。
不管人家道长出于什么原因拒绝，不喜欢也好，有苦衷也罢，终究是清欢没这个命了。
君后又道：“目前来说，最能保清欢安然无虞的办法，便是与那关秀秀成婚。”
话音传来，顾天灯忽然感觉周围空气有些稀薄，胸口闷的厉害。
“为何？”她还是问了出来。
“大护法说她是‘药女’。”
“药女？”
君后说，所谓“药女”，其实是一种世间少有的体质，就连她也只是听说过。
传说药女的身体可以将药物的功效连翻数倍，若有人生病，只需先让药女服药，再取药女一滴血喂给病人，立刻便会痊愈！
对于清欢这种情况，想要释放魔力需要尝试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顾天灯问。
君后有些为难地看着她：“那就是，先让‘药女’服下引魂丸，再与清欢......行夫妻之礼。”
顾天灯面色凝住，呆滞地望着君后，如木偶一般。
四周的空气仿佛一张细密的大网将她罩住，又勒的她喘不过气来。
原来如此。
怪不得关秀秀会那么说，她应该早就知道吧？
她知道，他们没得选。
顾天灯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确定吗？确定她就是‘药女’，确定这个方法可行？确定她是清欢的良人吧？”
顾天灯一堆问题问完，这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表面那么淡定。
她在紧张。
她在难过。
可是，难过无用，她得尽快稳定心绪，尽快帮清欢度过这个难关。
君后面露愁容，说：“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药女，可就算她不是，与她成婚都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毕竟关秀秀对清欢很喜欢，而大护法又十分宠爱这个女儿，就算将来大护法坐上魔君的位置，想必也会对清欢手下留情。”
顾天灯没有说话，心里也暗暗分析着其中的利弊。
就在这时，门外独行兽的声音传来。
“嗷？”
清欢，你在门口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此时的门外，刚趴门口偷听没多久的清欢被逮个正着，面色难看极了。
“啧！怎么哪儿都有你！”
独行兽很郁闷，它明明一天不见他了，自从清欢性格变了之后，它都尽可能躲着他，防止被他怼，结果还是没躲过啊。
大殿中传来君后的声音：“是清欢吗？进来吧。”
清欢犹豫片刻，还是推门进去了。
“我只是路过，没有偷听。”清欢在别人“审问”他之前先一步狡辩道。
君后温和笑了笑，问：“还是来找道长的吧？”
“我......”清欢嗓子忽然被噎住似的，想解释却没词儿了。
确实是来找她的。
原因吗......别问，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
猜着她会来这里，两条腿就很有主意地自己过来了。
顾天灯起身朝他走过去，淡淡道了句：“走吧。”
说完便朝着他的太渊殿方向去了。
既然结局早已写好，那不如趁她还没离开时多陪在他身边一会。
余生无法陪伴，就让她好好记住他的现在，他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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