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
“慌什么?”
大汉猛然扭头,沉声道。
一听庆王府大军压到,老十和老十三这对夫妻俩双双色变,显得有些慌张。
大汉虽也有震惊,但显然相对沉稳,处事不乱之姿。
老九见到大汉微怒,赶忙从楼梯上走下,道:“大哥别动怒,老十和十三都是雏兵,当年…是他们的初战,一战即终战,没太多经验。虽已过十九年,临危处事仍显慌乱,却也无可厚非。关键是我们该如何应对?”
兵家最忌急躁,阵前恐慌,军心必乱,则必败!
毫无疑问,陈余的猜测对了。
这伙人就正是十九年前“济州海战”的幸存者,却不知为何隐匿身份,躲在这打铁村中。
大汉轻哼一声,瞟了老十夫妇一眼,回头道:“怎么办不都已经决定好了吗?按计划行事吧!传令下去,暗哨警戒,林天庆的人进入村子五里范围内立即动手,不惜死战拖延时间。”
“另外,把老八叫来。你们几人迅速集合村中所有老幼,沿事先计划好的撤离路线离开。顺满江河道而下,抵达入海口后与老五联系,往云州去吧。”
“那里现在是石先开的地盘,林天庆暂时过不去。”
这伙人私下为庆王府私铸兵器,俨然预料到对方迟早会有卸磨杀驴,杀人灭口的一天,早早就制定了撤离计划。
老九一进地窖便说“老大最担心的问题发生了”,那说明他们预知了风险,又怎会没有应对之策?
说完。
大汉又摆袖补了一句:“地图!”
老十应是,随即打开地窖中的柜子取出一张地图,铺在大汉面前的小桌上。
大汉虎目一扫,点在地图标注的一道朱砂红线上,接道:“老九,你领一支小队在前开路,沿既定路线打开一条通往满江河的通道,不惜代价保证前路安全。除非你死了,否则便不能让林天庆的人接近!”
“村子距离满江河道的山路约有二十里,山路险峻,林天庆的人想要合围…并不容易。你的任务便是赶在杀手封锁所有退路之前,将村中老幼全数转移。”
“老五…三年前已经离村,以商贾的名义在下游的万州县入海口建立商会,身份已然洗白。麾下有商船无数,你们分批乘舟抵达后,由他负责安排转移。”
“满江河水湍急,只要能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登船,杀手便无法追上你们。到了万州,老五会有办法暂保你们安全,并筹备转移云州事宜。”
“这些年,我们给石先开的反贼军铸造了大量兵器,与之暗中建立了些许关系。就算只是相互利用,他也必会收留你们。”
“我与老八会留下,尽量拖住林天庆派来的杀手。去吧…”
他蓦然叹道,语重心长之色,像是在做临终告别的样子。
令身后三人不由一怔。
按此撤离计划,大汉与老八留在村中断后,必是十死无生之局。
但三人听后,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老十沉默无言,却在与老九对视一眼后,悄然向后几步摸向一根倚在墙边的木棍。
老九则沉声开口道:“老大,断后之事交给我和老八吧,你和老十他们离开。你若有事,当年真相就……”
话没说完。
大汉就扭头怒斥道:“闭嘴!当年真相大白天下又如何?以我们现在的力量,能为死去的数万弟兄复仇吗?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乡亲们的命,其他的无关紧要。”
“当年若不是我们来此,也不会有这个打铁村,乡亲们也不会有今日之危局。废话少说,老夫不是在跟你商量!”
老九面色一紧,愕然道:“大哥真要一意孤行,只身赴死?”
大汉怒眼,直接吼道:“你是要抗命吗?速去办,别废话!延误时机,老夫砍了你!”
“大帅,属下恕难从命!”
老九听后,却拒而不退,忽然跪下,连称呼都变了,义正言辞道:“属下十五岁从军,蒙大帅照拂,数度救我性命,让我如何眼睁睁看着大帅留下送死,自己苟且偷生?”
“当年兵败东海,我部右军几乎阵亡,属下断臂瞎眼,本已必死无疑。是大帅不顾自身安危,拼死将我救下,恩同再造!今再临险境,如果终将有人赴死,那…此人也应该是我!”
“东海一败,责任不在大帅,要怪只能怪那昏君愚昧,轻信谗言,断我大军补给,这才致使我八万将士沉尸深海。大帅仍肩负替我大军申冤雪耻之责,岂能赴死?”
“纵是抗命,属下亦不容大帅留下!老十,你还等什么?动手!”
他说着话,忽然扭头看向老十。
大汉一惊,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大怒道:“韩尚,你…”
话说一半,突听“噗”的一声。
老十竟手持木棍,趁大汉反应之际一棒敲在他后脑上。
大汉受重击,踉跄几步,摇摇欲坠。
却还苦苦支撑着,口中含糊道:“你们…”
老九快速起身,用仅剩的左臂扶住他,道:“对不住了,大帅,属下知道你性情刚烈,一旦决定的事情,便不容更改。唯有出此下策,即便你事后责怪,老九只怕…也再难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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