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包括林少裳与张贺、裘老八在内几人,皆是向陈余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为何?”
裘老八皱眉问道。
但不等陈余回话,张贺就沉着脸,道:“大胆阉党,陛下已说了,要速回徐州码头大营,岂容你置喙?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给本将闭嘴!”
语气中多有不善,张贺冷眼瞟着陈余。
可见此人看不惯宫中阉党,颇有针对之意。
不仅是张贺,当陈余以“太监”的身份出现在慕容政淳面前时,慕容政淳也是一副黑脸,并不给什么好脸色。
侧面说明...宫中的太监势力与镇西王府的关系不睦,当中或许另有隐晦。
陈余也是看出了这点,因此,在慕容政淳面前一直谨小慎微,不敢贸然引起那位世子爷的注意。
陈余也瞟了他一眼,张口欲言。
林少裳却抢先斥道:“应该闭嘴的是你,朕让你说话了吗?小春子有此一言,自有他的考虑,为何不听听他的理由?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儿,难道就有你的?慕容政淳这些年就是这么带兵的,容你们胆大到敢在朕的面前咆哮,喝斥朕的人?你大胆!”
她声色俱厉的样子。
令张贺听了,赶忙跪倒:“陛下息怒,末将...末将...”
“闭嘴!从现在开始,你但凡再说一个字,朕就斩了你!小春子是朕的人,只有朕能斥他,懂?”
她再次打断,目光如刀道。
吓得张贺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再说话,只能不住点头。
心中却在暗想:完了。宫中已有一个插足朝政的大阉人,如今又来一个。陛下对余德春如此青睐,为他...竟不惜斥我,看来...又将成另一个魏侩。
我大景社稷还能安稳吗?
林少裳重重哼了一声,边走出大宅,边道:“为何不能回营?”
陈余也懒得去和张贺置气,转而回道:“历经徐州码头行刺,再到今日之屠村,陛下觉得幕后主谋是谁?如果说码头上的杀手之言不可轻信,那此番王府骑兵队披甲而来,意欲屠村,总该让陛下对那位江南王有了些许疑心了吧?”
“再者,村中之人皆可作证。多年来,王府一直暗中胁迫这里的村民为其私铸兵器,且私自倒卖给反贼与东瀛人,人证物证确凿。加上此次的骑兵主将已被擒获,他亦直言,一切都是林天庆在幕后主使这一切。”
听此。
林少裳微微色变,幡然沉默起来。
毫无疑问,到了这个节骨眼,就算她对自己那位五皇叔多有信任,却也不免生出了嫌隙。
别的不说,私铸兵器,操控百姓倒卖军械,便已是抄家灭门的死罪。
又如何让他再说服自己坚信林天庆?
林少裳虽持政不久,仍欠缺驾驭朝廷权柄的火候,但并非愚笨。
若到了此时,还愚信林天庆这个顾命大臣,江南六道之王忠心耿耿的话,那就是真是愚不可及,迟早要亡国了。
但身为帝君,凡事都要讲究权衡,有时候当你明知事实,却也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当机立断,按照脾气行事。
林天庆若多年前就已有异心,且暗中运筹多年,势力已然坐大,那绝对是不易对付的。
此时贸然下旨问罪,非但不能将之绳之于法,很可能会迫使其狗急跳墙,效仿反贼石先开割据一方。
而此时的大景内部已是千疮百孔,万难再承受一次叛变,令林少裳不禁有些迟疑。
最最关键且致命的一点是,林天庆知道她是女儿身...
强行下旨废黜,万一对方玉石俱焚,曝出隐秘怎么办?
就算最终惩治了林天庆,她女子的身份曝光,只怕也再难坐稳皇帝之位。
多方掣肘之下,林少裳并没有直面陈余这个问题。
顿了顿后,肃然道:“朕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但...此时并不宜与庆王府翻脸。而且,这似乎与你反对朕返回镇西军大营没有关联。”
陈余道:“有关联!王府骑兵队屠村失败,不日,林天庆就会得到消息。若他得知陛下也在村中,且骑兵主将被俘,自身的秘密已然曝光。他为求自保,会做些什么?”
林少裳愕然道:“他会...一不做二不休,马上起兵造反,乃至对朕不利?”
“正是!”
陈余正色道:“林天庆若动手,而陛下此时就在江南境内,且未带禁军,这里的守军又都是王府的人,你该如何应对?镇西军此来,只带亲卫团三千人。三千士兵,怎么抵挡整个江南六道大军?”
“林天庆狗急跳墙,必会下令攻击慕容政淳所部,取陛下首级!”
林少裳脸色微变,“所言...有理,那你说朕该如何是好?不返回镇西军大营,又能去哪?”
陈余果断道:“为今之计,小奴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可以去扬州...”
“去扬州?那可是庆皇叔的老巢,岂非送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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