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风结束的哨声尖锐刺耳,像钝刀子刮着耳膜。囚犯们如同被驱赶的牲口,麻木地涌向通往囚区的铁门。林琅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混在人群中,每一步都牵扯着烙印深处闷烧般的痛楚。空气里疤脸留下的那股腐败腥气还没散尽,混合着汗臭和尘土,令人作呕。他低着头,深紫色的眼睛藏在垂落的发梢后,像两块冰冷的紫水晶,无声地扫视着周围。
手腕内侧,那个米粒大的暗红印记,像一块嵌进皮肉的冰疙瘩,持续散发着微弱却无法忽视的阴冷。刚才放风场上疤脸彻底失控的丑态,如同警钟在脑中轰鸣。老K说得对,那家伙撑不了多久了。彻底疯狂或被博士“处理”掉之前,他就是个随时会炸的毒气弹。而自己……林琅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印记,一股冰冷的屈辱感涌上来。博士的触角,已经通过这东西,更深地扎进了他的血肉里。
他必须走。必须带着朴敏贞离开这座冰冷的炼狱。就在疤脸这颗炸弹彻底引爆之前!
回到囚室,冰冷的金属门在身后哐当合拢。狭小的空间里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和烙印处持续的嗡鸣。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闭上眼,将全部心神沉入坛口深处。
那点灰白的光芒,比放风前似乎更凝实了一丝。不是变强,而是被反复捶打、淬炼后的一种……冰冷的韧性。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它,如同在雷区中穿行,避开手腕印记散发的那股阴冷的、人工合成的“源质”气息,专注地捕捉着空气中游离的、稀薄却纯净的铁锈尘埃。
一丝,一缕。缓慢得令人绝望。每一丝能量的汇入,都伴随着烙印处针扎般的刺痛。他像最吝啬的守财奴,积攒着这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坛口的光,在持续的汲取和痛苦的打磨下,边缘似乎开始闪烁起一丝极其微弱的、金属般的冷硬光泽。
时间在死寂和缓慢的煎熬中流逝。囚区的灯光变得昏暗,预示着夜晚降临。走廊里守卫巡逻的脚步声规律而冰冷。
嗡…嗡…
通道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剧烈的震颤!不再是朴敏贞虚弱的意念,而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金属被强行撕裂般的剧痛洪流!瞬间冲垮了林琅的意识防线!
“呃——!”林琅猛地捂住胸口,身体蜷缩成一团,额头上青筋暴起!坛口的光芒疯狂摇曳!手腕上的印记瞬间变得灼热滚烫,颜色深得发紫!那股冰冷的、非人的痛苦感,正是博士实验室里那种刮削核心的剧痛!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深入!
朴敏贞!
几乎在剧痛爆发的同一秒,通道那头,朴敏贞的意念带着一种濒死的、却前所未有的决绝和清晰,如同冰原上燃起的最后一点火种,狠狠撞了过来!
`[林琅——!]
`[就是现在!]
`[他们……打开了……主控……外壳!]
`[机会!]
`[我……撑住!盖子……给你……开门!]
开门?!林琅被剧痛撕扯的意识瞬间捕捉到这两个字!朴敏贞的意思……她在医疗室,博士打开了某个设备的主控外壳?她在用最后的力量为他创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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