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
噗!噗!噗!噗……
一连串极其轻微、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如同水泡破裂,又似朽木内部崩断的声音,接连响起!
三角眼家丁和其他几个扑在最前的家丁,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和血肉的皮囊,无声无息地、软软地瘫倒在地!他们的眼睛依旧圆瞪着,瞳孔放大到极限,凝固着死前那一刻的极致恐惧和茫然,仿佛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没有伤口,没有流血,只有生命的气息在刹那间彻底断绝!
死寂!
比王家大门关闭时更加彻底的死寂!
所有喧嚣、尖叫、棍棒破风声,在徐正阳那随意一拂之下,如同被掐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王扒皮脸上那猫戏老鼠般的倨傲笑容彻底僵死,捻着念珠的手指如同被冻住,小眼睛里的阴狠毒辣被无边的恐惧瞬间吞噬,只剩下眼白在剧烈地颤抖。他肥胖的身体筛糠般抖动起来,一股浓烈的骚臭味瞬间从他裤裆弥漫开来。
围观的村民更是如同集体被施了定身咒,惊恐地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咚咚”声。看向徐正阳的眼神,充满了最原始的、对未知恐怖力量的敬畏与恐惧!仙人!这是真正的仙人手段!无声无息,取人性命!
徐正阳缓缓放下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浑浊的目光,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终于落在了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王扒皮身上。
“王……扒……皮。”沙哑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狠狠敲进王扒皮的灵魂深处。
“饶……饶命!仙长饶命啊!”王扒皮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烂泥般瘫跪在地,肥胖的身躯抖得几乎散架,涕泪横流,疯狂地磕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田地!田地都还给您!双倍!不!三倍奉还!银子!我赔银子!求仙长饶小的一条狗命!饶命啊!”他磕得额头青紫破裂,鲜血混着泥土流下,狼狈不堪。
徐正阳看着脚下这摊烂泥,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冰冷的漠然。他枯槁的嘴唇微微翕动,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因恐惧而麻木的灵魂中:“血债,需血偿。”
话音落下的瞬间,徐正阳枯瘦的左手猛地探入怀中!
一道刺目、粘稠、如同凝固污血般的暗红光芒,骤然从他胸前炸裂开来!
那光芒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贪婪,向内猛力一卷!一面沉重、残破、边缘撕裂、散发着无尽阴冷死寂气息的暗色长幡,被他猛地抽出,重重顿在身前冰冷的地面上!乌黑的幡杆入地三寸,顶端尖锐如凶兽断角,在阴沉的天空下泛着幽冷的寒光!
正是万魂幡!
幡布之上,暗沉污浊,仿佛由无尽凝固的血液构成。三道极其黯淡、却散发着浓郁怨毒气息的光点在幡面深处若隐若现,如同沉沦血海的鬼眼!此刻,随着幡身的显现,那三道光点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芒!整个幡面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一股针对生灵魂魄本源的无形吸力,如同无形的蛛网,瞬间锁定了瘫跪在地的王扒皮!
“不——!仙长饶命!饶……”王扒皮发出非人的凄厉惨嚎,双手死死抱住头颅,仿佛有无数冰冷的钩子正在疯狂撕扯他的脑髓!他肥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扭曲,七窍之中,丝丝缕缕半透明的雾气不受控制地溢散出来,被那万魂幡爆发的血光贪婪地吸扯过去!
那血光越来越盛,如同张开巨口的深渊!王扒皮凄厉的嚎叫戛然而止!他圆瞪的双眼中,瞳孔彻底涣散,身体如同被抽空般猛地一挺,随即软倒下去。一道凝实无比、充满了生前所有怨毒、恐惧、不甘和罪孽烙印的魂魄虚影,被那血光硬生生从躯壳中扯出,如同被卷入血色漩涡的破布娃娃,发出无声的尖啸,瞬间没入那蠕动的幡面深处!
嗡!
血光骤然敛去。万魂幡恢复了沉寂,冰冷、沉重。但那幡布的颜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暗沉深邃,仿佛吸噬了更多的黑暗。幡面深处,三道原有的光点旁,一个更加凝实、散发着浓郁黑红气息的新光点悄然浮现,如同新添的、饱含痛苦的星辰。
死寂!令人灵魂冻结的死寂!
风吹过王家大宅高耸的门楼,卷起几片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噗通!噗通!噗通……
不知是谁第一个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紧接着,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浪,黑压压的人群,无论是徐家族人还是围观的乡民,全都面无人色、抖如筛糠地朝着徐正阳的方向跪伏下去!额头死死抵着冰冷肮脏的泥土,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
空气凝固了,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柱子躺在门板上,残腿的剧痛仿佛消失了,他空洞的眼神死死盯着那面插在地上的万魂幡,又缓缓移向佝偻着背、如同从九幽走出的老祖。那目光里,有刻骨铭心的仇恨得以宣泄的解脱,但更多的,却是比面对王扒皮时更甚百倍的、深入骨髓的恐惧!那是一种凡人对掌握生杀予夺、玩弄魂魄的未知神魔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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