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靥低低地笑了，笑声像羽毛般轻飘飘地挠着人的神经。她稍稍拉开距离，用食指挑起姜逸晨的下巴，力道不重却让人无法挣脱："你知道吗？这些年来，被我吞进去的共有三十七人。"
她的拇指轻轻擦过他的唇瓣，眼神渐渐变得危险："你是第一个...能在我胃里活过十分钟的人。"指尖下移到喉结，施加恰到好处的压力，"也是第一个...让我开口求饶的人。"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姜逸晨能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以及顾千靥平稳得可怕的呼吸声。她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过来，烫得惊人。
"刚才你说..."顾千靥的声音突然变得又轻又柔，却让人毛骨悚然，"让我不要再吞食敌人..."她的手指缓缓下移，停在姜逸晨的颈动脉处，"那你是我的敌人吗？姜、逸、晨？"
每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得姜逸晨头晕目眩。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顾千靥的瞳孔在昏暗的房间里微微收缩，像盯上猎物的猫科动物，闪烁着危险而兴奋的光芒。
"我...我..."姜逸晨的大脑疯狂运转，突然灵光一闪，"我是您忠诚的下属！特调局春城分院优秀学员！"
"下属？"顾千靥挑眉，膝盖恶意地在他腰眼上压了压，"哪个下属会..."她的指尖在他腹部画了个圈，"在领导肚子里开巡回演唱会？"
姜逸晨干笑两声："这是...特殊的团队建设活动？增进上下级感情？"
顾千靥突然收紧了钳制，指甲几乎陷入他的皮肤："说实话。"
剧痛从手腕传来，姜逸晨龇牙咧嘴："疼疼疼！我说我说！"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突然变得认真，"我就是...就是觉得您这样太危险了。"
"哦？"顾千靥的力道稍稍放松，示意他继续。
"万一哪天吞了个比我还能闹的怎么办？万一对方带着微型核弹怎么办？万一..."姜逸晨的声音越来越小，"万一遇到真正心狠手辣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顾千靥的表情变了，那种戏谑的神色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姜逸晨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还残留着之前被银针封锁灵力的红痕。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窗外的月光悄悄移动了几分，照亮了地板上碎裂的玻璃残渣，每一片都反射着细碎的光芒。
过了许久，顾千靥突然松开钳制，翻身坐到了一旁。她背对着姜逸晨整理凌乱的衣领，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滚吧。"
姜逸晨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他揉着发红的手腕，上面还残留着顾千靥的指痕："那个...您没事吧？"
"需要我重复吗？"顾千靥侧过头，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明天早上八点，会议室报告遗迹探索情况。"
姜逸晨一溜烟跑到门口，手搭上门把手的瞬间，身后又传来逸晨的声音：
"姜逸晨。"
他僵直了背脊，像被点穴般定在原地。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每一个字。"
门关上的瞬间，姜逸晨长舒一口气，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他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T恤黏在皮肤上，冰凉一片。走廊的应急灯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将他的表情分割成破碎的色块。
"这女人...太可怕了..."
而房间内，顾千靥凝视着地上碎裂的玻璃杯，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腹部。那里还残留着被人大闹天宫后的细微不适，却奇异地温暖。她想起半小时前，当这个少年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时，她是真的以为自己会死。那种五脏六腑都被搅动的痛苦，那种连呼吸都被剥夺的绝望...可就在她开口求饶的瞬间，所有的折磨都停止了。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明明已经逃到门口，他却又折返回来。明明知道她有多危险，明明知道她随时可能杀了他...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细长的光痕，像是泪水的轨迹。顾千靥轻轻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受控制地跳动。
"真是...愚蠢..."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呢喃，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浮现在她唇边，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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