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萧炎的身影已经扑到了那辆马车旁。那口巨大的青铜钟就静静地躺在杂物之中,古朴的铜身上布满了斑驳的绿锈,散发着沉重的历史气息。
他一个翻身跃上车架,双手按住了冰冷的钟身,一股源自心底的急切让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心中狂吼起来。
“老师!借点火!快点!”
萧炎一边吼着,一边将戴着戒指的右手死死地按在了大钟上。戒指上,盘踞在其中的药老灵魂体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搞得一愣。烧一口钟?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他要一口烧坏了的钟有何用?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感受到萧炎那股决绝与焦灼的灵魂波动,药老还是选择了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弟子。
“唉,罢了罢了,就陪你这小家伙疯一次!”
一声轻叹在萧炎心底响起,下一刻,一缕森白色的火焰,如同一条灵巧的小蛇,悄无声息地从漆黑的戒指中钻出。
那火焰看似毫无温度,甚至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正是药老的骨灵冷火。火焰一接触到青铜大钟,并未发出任何声响,那坚硬的金属在它面前,竟如同温热的猪油渣一般,被轻易地融化。
萧炎见状大喜,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控制着自己的右手,钟顶上迅速画了一个圆形。骨灵冷火紧随其后,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道深邃而平滑的凹槽,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没有一丝烟火气。就在这时,一道踉跄的身影冲到了他的身边,正是双手包着熏儿手帕的萧厉。
“三弟!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萧厉喘着粗气,看着萧炎这古怪的举动,又看了看那名斗灵强者已经再次逼近海波东,急得满头大汗。萧炎没有回头,只是用下巴指了指身下的大钟,言简意赅地吐出了两个字。
“这个,喇叭!”
喇叭?萧厉先是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恍然大悟的光芒。他瞬间明白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原理,但他领会了萧炎的意图。
不再多问,猛地提起一口斗气,也顾不上双手的剧痛,将斗气汇聚于掌心,对着那被骨灵冷火切割出凹槽的钟顶,狠狠一掌拍下!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彻,那厚重的钟顶应声而落,掉在车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一口没有顶盖的“超级大喇叭钟”就此诞生。
萧厉怒吼一声,双臂肌肉虬结,竟是硬生生将这数百斤重的青铜大钟扛了起来,转身朝着萧战和萧鼎的方向,迈开大步狂奔而去!
前方被斗灵强者随手一击的余波震飞的萧战,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喉头腥甜,眼前阵阵发黑。他毕竟人到中年,气血早已不复巅峰,这一下几乎要了他半条老命。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可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却让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父亲!”
一声急切的呼喊在身旁响起,萧鼎强忍着胸口的闷痛,连滚带爬地来到萧战身边。他的情况稍好一些,但嘴角同样挂着血丝。顾不上自己,一把将年迈的父亲搀扶起来,用自己的后背作为支撑,让萧战能够勉强站稳。
“我……我没事……咳咳……”
萧战喘着粗气,刚说两个字便引得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撑住。
父子二人靠在一起,目光都投向了不远处那片惨烈的战局,眼中写满了焦急与不甘。他们是萧家的主心骨,却连靠近战场的资格都没有,这种无力感深深地刺痛着他们。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父子俩循声望去,不由得同时愣住了。只见萧厉此刻正扛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钟,迈着踉跄的步伐,朝着他们狂奔而来。
他那双本该战斗的手,此刻鲜血淋漓,被手帕抱着,触目惊心,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死死地扛着那庞然大物。
萧鼎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口钟的来历,那上面标志性的云纹和绿锈,正是奥巴家族用来召集族人开饭的大钟!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忍不住大声喊道。
“*那不是奥巴家那口饭点钟吗?你把这玩意扛过来干啥?!”
萧厉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将大钟的一端重重地顿在沙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混着血水从他额角流下,但他脸上却带着一种异样的亢奋。没有多余的力气解释,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喇叭!”
“喇叭?”萧鼎先是一愣,这个不合时宜词汇让他一头雾水。但仅仅一瞬间,便似乎领悟了什么。
他看着那口被去掉了顶盖,形成了一个巨大空腔的钟,再联想到父亲的斗技……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成型!
他瞬间明白了萧厉的意图!不再有任何疑问,萧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立刻上前一步,与萧厉一左一右,合力将这沉重的“大喇叭”重新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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