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察觉不对劲的是墨渊。他在整理残破棋谱时,发现夹在其中的逆命者手记突然渗出墨汁般的液体,在纸上晕出片扭曲的岛屿轮廓,边缘缠绕着暗紫色的纹路,像极了神明消散前长袍上裂开的缝隙。“怨念聚成形了。”他指尖划过纹路,触到一种冰冷的、带着吞噬欲的震颤,“它在复制神明的‘掌控’,只是这次的对象,是凡人的意识。”
李振宇接到茶庄伙计的跨国电话时,对方的声音异常平板:“李哥,之前订的樱花茶……不用送了。这边的人说,不喜欢带‘活气’的东西。”电话那头传来整齐划一的鞠躬声,像被设定好的程序,不等追问就匆匆挂断。
墨韵翻看着国际新闻,所有关于樱花国的报道都透着诡异的和谐——没有交通事故,没有街头争吵,连股市波动都平稳得像条直线。“太‘完美’了。”她指着一张庆典照片,数万民众举着灯笼站成规整的方阵,脸上的笑容角度完全一致,“就像……被谁用线牵着的皮影。”
秦佳豪黑进樱花国的监控系统,画面里的行人走路时手臂摆动的幅度都惊人地相似,甚至连咳嗽的频率都像被校准过。当他放大某段地铁监控时,突然倒吸口冷气:一个穿校服的女孩正在低头看书,书页上印着的,赫然是无字碑上的棋路纹路,只是所有线条都被扭曲成了封闭的死局。
“它在把所有人都变成‘没有选择的棋子’。”林秋的银丝缠上那页手记,暗紫色纹路突然活了过来,顺着银丝往上爬,被她用灵力逼退时,发出指甲刮玻璃般的尖啸,“怨念在模仿棋局,却只学了‘控制’,没学‘续局’——这些人不是消失了,是被关在自己的身体里,看着自己重复机械的动作。”
Doro突然对着手记狂吠,嘴里的棋谱散发出淡淡的茶香,将暗紫色纹路逼得缩了缩。墨渊眼睛一亮,抓起棋谱往桌上一拍:“它怕羁绊的暖意。逆命者说过,‘后来者的光’能破黑暗,樱花国的每个人,都该有属于自己的‘未完之局’。”
李振宇找出茶庄的旧地图,在樱花国的位置圈出无数个小点:“茶道、棋道、花道……他们的文化里藏着太多‘续’的痕迹。就像我们的茶能续,他们的和果子能续,连落樱都知道明年再开——怨念能锁住身体,锁不住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墨韵翻开那本补全的棋谱,最后一页空白处,正慢慢浮现出樱花国的茶道图谱,旁边用茶渍写着行小字:“凡有念想处,皆有破局路。”
当晚,一架载着特殊“货物”的航班从都市机场起飞。货舱里,李振宇的新茶、墨韵的棋谱复刻本、秦佳豪收集的各国茶标、林秋用银丝编的樱花结,还有Doro叼着的那枚带爪印的棋谱,正散发着淡淡的暖意,像一束束准备播撒的微光。
飞机穿过云层时,墨渊望着下方被暗紫色笼罩的岛屿,轻轻抚摸着手记上的纹路。他知道,这次要续的不是某一局棋,而是无数被锁住的“后来”——就像当年逆命者为他们开道,此刻,他们要为那些被困在身体里的人,撬开一条能呼吸的缝。
机舱里,Doro突然用爪子拍了拍棋谱,封面上的爪印与远处岛屿的轮廓,在月光下渐渐重合。
货轮刚驶入东京湾,李振宇就发现海水在发光——不是正常的蓝,是种近乎透明的银白,像无数细碎的鳞片在水底翻涌。他弯腰触碰水面,指尖刚沾到那层银光,突然像被烙铁烫到般缩回手:“这不是海水……是某种能量的凝态。”
墨渊正对着卫星地图皱眉,屏幕上樱花国的岛屿轮廓边缘,正以每小时两厘米的速度向内收缩,暗紫色怨念与银白能量交织的地方,海水在无声沸腾。“神明的怨念只是引子。”他指着地图深处的红点,那是能量最密集的区域,“它在唤醒更底层的东西——比神明更高维的存在,一直在用这些岛屿当‘容器’。”
话音未落,货轮突然剧烈摇晃。秦佳豪举着望远镜冲向甲板,镜头里的东京塔正在扭曲,不是倒塌的歪斜,是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纸团,钢筋混凝土在银白能量中融成流质。更恐怖的是,那些被怨念操控的空壳行人,正一步步走向海边,面无表情地走进沸腾的海水里,身体接触银光的瞬间,就化作点点磷火,飘向岛屿中心。
“它们在‘回收’容器。”墨韵的声音发颤,她刚破译了一段古老的神社碑文,上面记载着“天外来客以岛为皿,饲神如畜,待皿满则弃”——所谓的神明,不过是更高存在养在岛屿里的“牲畜”,如今神明死亡,怨念触发了容器的自毁程序。
岛屿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地面从东京湾开始龟裂,裂缝中涌出的不再是暗紫色怨念,而是纯黑的、带着吞噬一切质感的雾气。墨渊的玉佩突然炸裂,碎片刺破他的掌心,溅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符文:“快跑!它醒了!”
那是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存在——没有形态,没有气息,只有当它“注视”过来时,周遭的一切才会显露出被碾压的痕迹:货轮的钢铁外壳像黄油般融化,秦佳豪的手机瞬间变成粉末,林秋的银丝在空中寸寸断裂,连Doro叼着的棋谱都开始自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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