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发件人,附件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圣心疗养院的集体照,二十多个穿病号服的人站在台阶上,每个人的胸口都缝着编号。前排右三的位置被刻意烧毁,只余半个数字“7”。
照片背面用褪色墨水写着:**“镜子不会说谎”**。
“林警官?”
周小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女孩撑着一把红伞,雨水顺着伞骨滴在她单薄的肩膀上。她的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
“我想起一件事。”她递来一张皱巴巴的便签纸,“张老师最后一次见我时,给了我这个。”
纸上画着一面破碎的镜子,镜框上刻着“7-303”。镜中倒影不是持镜人,而是一扇门——云顶苑302的房门,张薇家的号码。
林涛的血液瞬间冻结。他想起张薇卫生间那面全身镜,勘查时没人仔细检查过它。
“还有……”周小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陆铭的噩梦。他总说看见‘另一个自己’在镜子里笑。”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一辆黑色SUV朝他们疾驰而来,车灯在雨幕中划出惨白的光轨。林涛本能地将周小雅推向立柱后方,自己却被后视镜刮倒,手肘在水泥地上擦出血痕。
SUV没有停留,碾过水坑消失在转角。浑浊的积水中,漂浮着一张被雨水浸湿的纸条:
秦越的惊呼从车库另一端传来:“林涛!你的车——”
驾驶座下方,刹车油管被利刃割开,油液正一滴滴落在潮湿的地面上。
午夜,废弃的圣心疗养院在暴雨中若隐若现,像一座被诅咒的城堡。林涛踩着积水走向三号楼,手电光束刺破黑暗,照亮墙面上斑驳的“7”字涂鸦。
303房间的门锁已经锈蚀,但门框上有新鲜划痕——最近有人来过。
屋内,霉味与福尔马林的气息扑面而来。墙上的监控照片全部是云顶苑302的各个角度,有些标记着日期和时间。林涛的呼吸凝滞了——最早的照片拍摄于半年前,远早于张薇与陆铭相识的时间。
“有人长期监视她。”秦越的声音发颤。她指向角落的老式放映机,“里面有东西。”
胶片开始转动,投影在斑驳的墙面上:
一个穿束缚衣的男人被固定在椅子上,镜头推近他的脸——与陆铭有七分相似,但左眼下方多了一道疤。穿白大褂的男人(字幕显示“杨振博士”)手持注射器走近:
“7号实验体,镜像神经元强化最终阶段。2003年4月17日。”
针头刺入的瞬间,束缚衣男人突然直视镜头,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笑容:“记住,镜子里的才是真的。”
画面戛然而止。
林涛的耳鸣达到顶点。在死寂中,他听见背后传来金属摩擦声——
门缓缓关闭,一个戴鸭舌帽的身影站在阴影里,左手握着周小雅画室失踪的美工刀。
“欢迎回家,林警官。”男人抬起脸,与陆铭一模一样的五官在月光下扭曲,“或者说……7号观察员?”
他的右手举起一个相框,里面是年轻的林涛穿着病号服的照片,胸口缝着褪色的编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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