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警官。"沈静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冷静得不像话，"我丈夫来电话说你们要搜查？"
林涛亮出搜查令："例行公事，希望配合。"
沈静的目光在文件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侧身让开："请便。"她的黑裙在风中微微摆动，像一朵有毒的花。
警员们鱼贯而入，雨靴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林涛环顾四周，客厅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色彩浓烈得近乎暴力。他的视线被壁炉上方的一张照片吸引——年轻的陆铭站在一群孩子中间，背景是圣心疗养院的拱门。
"书房在二楼。"沈静说着，已经踏上楼梯，"需要我带路吗？"
林涛和陈志刚交换了一个眼神。沈静的配合太过完美，甚至有些刻意。他跟上沈静，注意到她后颈处有一小块青紫，像是最近注射留下的痕迹。
书房门被推开时，一股陈旧纸张的气味扑面而来。三面墙的书架直抵天花板，按颜色分类的书籍排列得像某种密码。林涛的目光扫过那些烫金书脊，突然停在某处——《犯罪心理学》的摆放位置与房屋结构图标注的尺寸差了约十五厘米。
"秦越，"林涛不动声色地唤道，"检查一下这本书。"
秦越会意，戴上手套取下那本厚重的专着。就在书被抽出的瞬间，整个书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紧接着右侧的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隐藏的暗格。
沈静的脸色终于变了："我不知道这里有..."
暗格不大，但里面的物品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叠泛黄的信件用红丝带捆着，信封上全是张薇的笔迹；旁边是一双锃亮的皮鞋，鞋底纹路与案发现场的照片完全吻合；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份标着"镜面7号"的文件夹，边缘已经卷曲。
"这不可能..."沈静的声音开始发抖，"我每天都打扫书房，从来没见过..."
林涛戴上手套，小心地翻开文件夹。第一页是一张泛黄的集体照，七个孩子站在镜子前，镜中倒影却与镜外孩子穿着不同编号的衣服。照片底部用褪色的墨水写着日期：1999.7.7。
"这是..."陈志刚的声音突然哽住。
林涛继续翻动文件，后面是几页手写实验记录，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
"7号受体对记忆移植反应最佳...镜像神经元激活率87%...建议进行跨镜像巩固..."
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条，上面的字迹让林涛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们找到了7号。启动B计划。——M"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林涛冲到窗边，正好看见一个黑影翻过围墙消失在雨幕中。他转身要追，却被陈志刚拦住："先看这个。"
老队长指着刚被翻到的一张照片——年轻的陆文渊站在实验室里，身边是七个躺在病床上的孩子。最靠近镜头的孩子手腕上，清晰地烙着数字"7"。
"天啊..."秦越突然捂住嘴，"这个孩子..."
林涛凑近看，心脏几乎停跳——那个孩子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
书房门突然被撞开，小王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林队！陆铭...陆铭在审讯室发疯了！一直喊着'这不是我的'..."
林涛的手机就在这时响起，屏幕上显示"周小雅"。他刚接通，听筒里就传来急促的喘息和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林警官...他看见我了..."周小雅的声音断断续续，"在书店阁楼...镜子后面..."
通话突然中断，最后的声响像是某种重物倒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林涛看向窗外，暴雨初歇，一缕月光穿透云层，照在书房那面巨大的落地镜上。
他走到镜前，镜中映出自己疲惫的脸。而就在镜框边缘的反射中，隐约可见暗格深处还有一件他们刚才没注意到的物品——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形状与他口袋里的那枚铜哨惊人地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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