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疗养院的铁门在风中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林涛的战术手电划破黑暗，光束扫过锈蚀的门牌——"圣心"的"心"字竖弯钩被改造成注射器图案，针尖正对着他警徽上的编号尾数"7"。潮湿的霉味混着某种甜腻的药味，像腐烂的橘子浸泡在福尔马林中。
"操。"林涛的军靴碾碎地上一支空安瓿瓶，玻璃渣在月光下泛着蓝光。瓶身标签残留的"丙咪嗪"字样让他太阳穴突跳，耳鸣中又响起郑明牺牲前的喊声："他们给所有人...都打了针..."
地下室台阶的混凝土剥落成北斗七星状。手电光照到第三级时突然闪烁，借着这短暂的黑暗，林涛看见墙面上用指甲刻出的密密麻麻的"7"——有些刻痕里还嵌着干涸的血痂。他的呼吸变得粗重，PTSD带来的眩晕感让视网膜上浮现出诊所里周明的那排书，《创伤记忆重构》烫金数字"7"在记忆里不断放大。
"杨振是谁？"林涛用警匕撬开锈死的通风口，突然停住动作。铁皮背面贴着的照片里，七个穿白大褂的人围着手术台，台上被束缚的人右臂静脉处七个针眼排列成北斗状——和他自己手臂上的疤痕一模一样。照片边缘标注的日期是1997年7月7日，正好是郑明遇害前三个月。
地下室的铁门被某种生物组织般的黏液封住。林涛用证物袋收集时，黏液突然收缩，露出门缝里夹着的半页病历。紫外线笔照射下，"镜面计划"四个字浮现出荧光，下方被撕毁的段落只剩残句："...通过7Hz次声波诱导记忆镜像移植...实验体XH-7出现警察职业认知..."
手电筒突然滚落在地。林涛跪着去抓时，光束照到墙角堆积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核桃大小的大脑切片，标签上的编号从XH-1到XH-6。第七个罐子空空如也，但罐底黏着张褪色照片：年轻时的自己穿着疗养院制服，胸口名牌却写着"杨振"。
"操他妈的！"林涛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的血顺着"7"字形裂缝流下。恍惚中听见秦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袖扣纤维的纸浆成分...与1997年版《临床心理学》扉页..."这声音突然被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切断。
通风管道的铁网砰然脱落。林涛举枪对准的瞬间，一只野猫窜过，爪子上沾着的暗红色物质在地面拖出长长的"φ"形痕迹。他颤抖着用棉签取样，却在抬头时看见对面破碎的镜子里——自己的倒影正用左手调整警徽，而现实中他的右手僵在半空。
暴雨砸在警局化验室的防弹玻璃上，像无数手指在敲摩尔斯电码。秦越的白大褂下摆扫过离心机，试管里的土壤样本正在分离出诡异的蓝绿色沉淀。
"你违规了。"她头也不抬地说，镊子尖夹着的正是林涛从疗养院带回的鞋印样本，"陈队今早刚签发禁令。"显微镜的冷光在她脸上投下栅栏般的阴影。
林涛把证物袋拍在台面，黏液在紫外线照射下突然蠕动起来，组成"XH-"的荧光编码。"比对一下案发现场的伪造鞋印。"
离心机突然发出尖锐警报。秦越盯着显示屏上跳出的成分分析，嘴唇失去血色："高岭土占比37.6%，与蓝鲸巷案发现场..."她突然拽过林涛的手，将他掌心伤口渗出的血抹在载玻片上，"你最近一次记忆回溯是什么时候？"
显微镜图像投射到墙面。放大400倍的血样里，某种晶体结构排列成七个同心圆，与张薇尸检报告中"未知物质"的显微照片完全一致。
"丙咪嗪代谢物。"秦越的钢笔在报告上戳出七个墨点，"但混入了纳米级磁粉..."她突然撕碎报告，碎片拼成的图案正是疗养院病历上残缺的"镜面计划"logo。
林涛的警用终端突然亮起。匿名发送的压缩包解压后是段模糊视频：穿着疗养院制服的自己正在接受电击，画面角落的监控屏幕显示日期是2019年——郑明牺牲两年后。视频最后七帧闪过周明的脸，每帧右耳垂都缺了一小块三角形组织。
"你相信记忆吗？"秦越突然按住他抽搐的右手，触感冰凉如尸检台上的金属，"市局数据库里，郑明牺牲时你正在三十公里外执勤。"她调出档案，监控截图里的警员背影左撇子特征明显——而林涛从来用右手持枪。
暴雨声中传来纸张撕裂的脆响。秦越从《法医病理学》扉页撕下张薇的指甲缝纤维比对报告，在灯光透视下，纸张边缘的锯齿与疗养院病历残页严丝合缝。
"二十年前市卫生局特供牛皮纸。"她的眼镜反光遮住了眼神，"同一批次只用于..."话音被破门声打断。陈志刚的雨衣滴着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北斗七星。他抓起化验台上的鞋印样本就要撕毁。
"等等！"秦越的镊子精准夹住老刑警手腕，"您右手小指的旧伤..."她指向陈志刚缺失的指节，"和蓝鲸网管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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