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审讯室的铁窗蜿蜒而下，在单向玻璃上划出扭曲的轨迹。林涛将袖扣物证袋推到陆铭面前，金属桌面在冷光灯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晕。他的右眼瞳孔随着头顶闪烁的日光灯不规则收缩，耳道深处传来细微的电流杂音。
"最后一次机会，"林涛的指节敲在物证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解释为什么它会出现在死者手里。"
陆铭的定制衬衫袖口确实缺了一颗扣子，露出两枚细小的别针孔。他眼白布满血丝，昂贵的腕表在拘留所灯光下反着冷光。"我说过很多次..."他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上周四在时光褶皱书店就丢了。"
隔壁观察室里，秦越的检验报告正在平板上闪烁。电子显微镜对比图显示：袖扣凹槽里的棉麻纤维与书店内绝版的《异常心理学》装帧材料完全吻合，却找不到半点张薇公寓的波斯地毯成分。她透过单向玻璃看着陆铭右手腕——那里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有意思。"林涛用笔尖轻敲档案，墨水在纸面上晕开一个小黑点，"一个会自己长腿跑到凶案现场的袖扣。"
陆铭突然倾身向前，义眼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警官知道镜像神经元吗？"他的呼吸在玻璃上凝出白雾，"当人看到别人做动作时，自己大脑里对应的神经元也会激活。"他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腕的纱布，"就像...某种完美的同步。"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小李探进半个身子："林队，书店监控调出来了。"他的警徽在走廊灯光下晃出一道银弧。
暴雨突至时，林涛正在办公室重放监控。画面里"陆铭"用左手推门的瞬间，他按下暂停。雨水拍打着窗户，将窗外的霓虹灯折射成流动的色块。办公桌玻璃板下压着三年前结案报告，血渍般的红墨水圈出"目击证人意外坠楼"字样。耳鸣毫无征兆地袭来，像有无数细针在鼓膜上跳舞。
"林警官？"周小雅的声音穿透耳鸣。女大学生的手指绞着帆布包带，指甲缝里残留着蓝色荧光试剂。"张学姐死前...一直在查圣心疗养院1999年的火灾。"她突然抓住林涛的手腕，掌心冰凉黏腻，"陆教授父亲的照片就贴在火灾报道旁边！"
陈队长的咖啡杯重重砸在桌上，褐色液体溅到结案报告上。"证据链完整，凶手认罪态度明确。"他的金丝眼镜反射着电脑蓝光，"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林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监控画面定格在"陆铭"跛行的背影上——左腿不自然的僵硬感与三年前仓库爆炸案的真凶如出一辙。他抓起车钥匙时，发现周小雅塞在他口袋里的纸条：【疗养院地下室有你要的答案】。
废弃疗养院的铁栅栏上挂着"7"字锈牌，乌鸦群飞过哥特式建筑残骸。林涛的手电筒光束切开黑暗，照亮墙上的刻痕"镜面计划"和褪色的陆文渊签名。染血病历残页记载着7号病人杨振的"人格重塑"实验记录，泛黄照片从档案夹滑落——年轻时的杨振五官与陆铭有七分相似。
"认知重构进度77%..."机械女声突然在林涛耳中炸响。他踩碎玻璃药瓶的脆响在走廊里回荡，身后传来金属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手电筒光束剧烈摇晃，最后照出一双锃亮的皮鞋——与监控里"陆铭"穿的款式完全相同。
光束突然熄灭的瞬间，林涛听见皮带扣金属碰撞的轻响。黑暗中有人轻笑："第七即第一..."温热的呼吸喷在他后颈，带着熟悉的消毒水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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