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送到7号码头。"戴鬼面头盔的男人用泰语命令道,他缺失的无名指在月光下像截枯萎的树枝。林涛刚举起手机拍摄,后脑突然抵上冰冷的金属管——秦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
转身瞬间,林涛看清她手中握着与郑明远同款的镜面戒指。集装箱缝隙透进的晨光将三人影子拉长投射在铁皮上,宛如二十年前圣心疗养院病历档案里那些扭曲的病态素描。
"镜面计划从来不是药物试验,"秦越的枪口纹丝不动,"是批量制造完美替身的流水线。"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的条形码在曙光中泛着青光——与林涛在杨振尸体上看到的编码属于同一序列。
汽笛声撕破寂静。郑明远的游艇正在破晓的浓雾中靠岸,甲板上西装革履的男人转过身来,风暴将他左手的白手套吹落——无名指处空荡荡的袖管猎猎作响,与监控里绑架周小雅的凶手如出一辙。
林涛的瞳孔里倒映着那张与陆铭父亲陆文渊一模一样的脸。
雨水顺着林涛的衣领灌进后背,像一条冰冷的蛇。他站在郑国栋旧宅的铁栅栏外,手机屏幕上的监控截图被雨滴打湿——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侧脸轮廓与杨振有七分相似,但死亡证明上杨振的遗体早已在太平间停放了十七天。
"权限冻结?"林涛将警用终端摔在陈志刚办公桌上,液晶屏裂痕蛛网般蔓延至"郑国栋"三个加密红字,"张薇死前最后联系的人是他!"
陈志刚的茶杯在桌面震出同心圆水纹。窗外闪电劈过,照亮他眼底某种林涛从未见过的东西——不是愤怒,而是恐惧。"1999年圣心疗养院改制文件,"他拉开抽屉推来一份泛黄档案,"当时郑国栋是卫生厅副厅长,签字批准了康诺制药的收购。"
林涛的指尖触到档案袋边缘的烧灼痕迹。紫外线灯下,被涂抹的审批人签名处浮现出半个螺旋纹——与张薇笔记本上陆文渊的私章纹路严丝合缝。
"昨天国安局的人来过。"陈志刚突然按住他翻页的手,掌心的冷汗浸透纸页,"他们带走了近五年所有涉及郑家的案卷。"
暴雨敲打着警车顶棚,林涛盯着后视镜里那辆银色丰田。从警局出来它就跟了三公里,车牌上的泥浆故意遮住了最后两位数字。他猛打方向盘拐进巷口,轮胎碾过积水溅起的泥浪中,后视镜捕捉到司机耳垂上反光的金属——正是康诺制药高管标配的铂金耳钉。
秦越的公寓弥漫着电子元件烧焦的苦涩。她将张薇的云盘数据投射到整面墙,红色标记在举报信草稿间织成血网:"郑国栋2001年赴美考察期间,圣心疗养院7号病房发生集体抽搐事件,但上报记录显示当天全院停电。"
"停电?"林涛用镊子夹起证物袋里的老照片。1999年疗养院周年庆合影里,郑国栋正在给穿病号服的儿童发糖,身后玻璃窗倒映着正在运转的心电监护仪。而官方记录显示,那层楼当时收治的都是植物人。
电脑突然弹出视频请求。镜头那端的阮秋正在解剖室举起一支蓝色安瓿瓶:"K-27改良版,我在张薇胃内容物里检出微量代谢物。"她身后的白板上贴着杨振尸检照片,颅骨锯痕边缘有规律的电灼痕迹。
"这不是普通解剖。"林涛的喉结滚动,"是脑外科手术后的二次创口。"
秦越的键盘声戛然而止。她调出警方数据库,杨振的医疗记录里赫然躺着2003年的脑部CT——片子上左额叶的阴影形状,与现在停尸房里的尸体完全不符。
"有人替换了他的大脑。"阮秋的解剖刀尖在瓶口轻叩,"就像替换掉郑明远的左手。"
午夜码头的探照灯将周秘书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十字。他不断摩挲左手无名指根部——那里有圈肤色明显浅于周围的戒痕。
"郑厅长上月确实回来了。"周秘书递来牛皮纸袋时,林涛注意到他指甲缝里的蓝色结晶,与K-27药剂如出一辙,"但见的第一个人不是你猜的郑明远。"
货轮鸣笛吞没了后半句话。林涛展开袋中的监控照片:郑国栋苍老的手正将银色钢笔递给对面阴影里的男人,笔帽螺旋纹在红外镜头下泛着磷光。而那只接过钢笔的手——无名指第一节缺失,疤痕组织形成完美的镜面切割面。
"他们叫他7号。"周秘书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的蓝色液体滴在领带上,"二十年前那批孩子里唯一活下来的..."
刺耳的刹车声撕裂雨幕。林涛扑倒周秘书的瞬间,子弹击碎他们身后的玻璃浮标。无牌轿车的远光灯照亮码头,车窗降下露出郑明远司机那张木然的脸,他正在往霰弹枪里填装蓝色弹壳。
"跑!"周秘书将U盘塞进林涛口袋,自己冲向相反方向的集装箱群。第三声枪响后,林涛在血泊里捡起他掉落的门禁卡——烫金字体印着"镜面生物科技",logo是两面相互折射的棱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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