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均行事向来稳妥。
不会无缘无故出宫后音讯全无。
卫确也是较真的性子。
虽昨日为了让卫确彻底对肃帝死心,他说的话重了些,但卫确绝非是个公私不分之人。
二人齐齐没有回宫,定是在外面遇上什么事情被耽搁了。萧琚让铁甲卫留意各处消息,一旦有祁均留下的信息即刻禀报。
安排完后,萧琚抵昭阳宫上朝。
今日是新年坐朝问事的头一日,经历了十多日的休息,朝廷上下都积累了不少的大小事情要报。
但也因今日是新年第一日办公,大多朝臣都会应景地报喜报忧,又或是报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乍看下来,君臣其乐融融。
仍沉浸在新年喜庆的氛围之中。
临近退朝时,跟着朝臣们只说了两句贺词后就沉默了全程的献王冷不防跳了出来。
他肃手端正行礼,习武之人声音洪亮,回响在昭阳宫大殿中,“前两日,京兆府尹提前向臣打招呼要借五十人亲兵,用以隔离京郊疑有疫病的村子,昨日偶遇京兆尹府问之,听闻陛下迟迟未批他的折子,他急得上火病倒,还请陛下为了京城、京郊百姓之安康,尽快裁定!”
疫病二字一出,朝臣顿时议论纷纷。
他们最怕的就是天灾人祸!
而瘟疫无疑是人祸中最不可控、危险的一件!而且京郊,那不就是京城附近?万一传入京城怎么办?
整个昭阳宫里的大臣可都住在京城啊!
若说今晨萧琚在看到京兆府尹的折子后,只是有所怀疑。现在听这件事从献王口中说出来,并且以一种‘陛下视百姓性命如蝼蚁’的态度,来‘恳请’萧琚尽快批复时,萧琚就已确信,此事绝非偶然。
背后还有献王这双黑手。
他所图谋之事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自己拉下帝位,好自己爬上去。
现在终于按捺不住,开始最后的行动了。
萧琚抬起手,宽大的袖子拂过,开口说道:“就按历年处理瘟疫的对策执行,一切都以阻断瘟疫传播扩散、危及京城为重。”
献王拱手:“陛下圣明!”
众大臣齐齐应和。
“陛下圣明!”
在退朝后,献王单独求见萧琚,请他批复奏折,他才方便拿着圣谕行事。
萧琚哦?了声,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以献王叔的地位,行事还会受阻不成?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献王敷衍回了一句。
拿着萧琚批过后的奏折退下。
萧琚看着人影彻底消失在庆元殿中,眼底的冷意层层涌现,“盯住他。还有,祁均和卫确还没有消息?”
铁甲卫统领现身:“还无消息传来。”
萧琚压下心底一闪而过的烦躁,“优先献王那边。”
而献王在出宫,坐上自家王府的马车前,随后将奏折交给同行的亲信,低声地吩咐一句:“拿去给那人吧,办完后记得收拾得干净些,本王不希望事后有人跳出来反咬一口。”
亲信快速接过折子,藏入袖中,悄声应下。
“属下遵命!”
*
昨夜,祁均与卫确因突如其来的大雨,被迫借宿在就近的村子里。
雨夜昏暗,他们只注意到这个是不算大的村子,十几户房屋前后左右错落着,离得比一般村子更近些。
他们是从村尾进来的。
敲开了坐落在最后一户的屋子,是一中年农户开的门,他佝偻着身子,脸颊消瘦,看见浑身湿透的两人后,眼底先是闪过恐惧,身子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你、你们来做什么——”
语气全是戒备。
祁均和卫确对视一眼,由卫确柔声开口道,“我们是出来骑马放风的,谁知高兴过了头,回城就晚了,又碰上大雨,还请您能收留我们住一晚,我们会付住宿的钱。”
农户仍旧戒备:“你们快走!这儿不欢迎你们!快出去!”他的语气恶劣,却还不忘压低声,低声呵斥+命令他们二人。
比起厌恶,农户更像是在恐惧什么。
这份异样,祁均明显察觉到了。
“当家的,你在同谁…咳咳咳……说话?”从屋子里还传来另一人的声音,嗓音嘶哑,气息孱弱。
农户转头回道:“是两个过路借宿的,我这赶他们走。”
里头又传来一阵闷咳声,像是要把肺咳穿了一般。
农户再也顾不上祁均二人,不耐烦地说了句:“不想死就赶紧走!”
说罢反手立刻把门给关上了。
屋子里传来二人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外头下那么大的雨,他们…咳咳…肯定是走投无路了……才来…借宿……”
“淋点雨不会死人,把他们留下来才是害人……你没看到今早村子口来了两个凶神恶煞的把着……”
“咳咳咳……”
“好了好了,咱们能不能熬过去看命,孩子们逃出去了也就安心了。你也别想这么多了,喝了药快躺下睡。”
祁均、卫确躲在门外,将这对夫妇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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