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死寂,在孤坟之上蔓延。
那道强大到令人窒息的神识,如同一只无形的巨兽之眼,在荒山与洛水城上空缓缓转动,带着审视与贪婪,一寸寸地碾过每一片土地,每一块岩石。
叶真就盘坐在那冰冷的墓碑前,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已冻结。
他不敢动,不敢呼吸,甚至连心跳都几乎停滞。
《敛息术》被他运转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极致。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彻底化作了身下这片冰冷的山石,与这座孤坟融为一体,没有生命,没有气息,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神识的巨眼,从他的“身体”上扫过,没有丝毫停留。
又一次扫过。
带着一丝疑惑。
第三次扫过!
这一次,神识的洪流中,明显带上了一股暴虐的烦躁与不解。仿佛一头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却在海中失去了猎物的踪迹。
良久,那股令人神魂颤栗的威压,才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又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叶真才敢缓缓地,吐出胸中那口憋了许久的浊气。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青衫,夜风一吹,刺骨的寒意直透神魂。
错不了!
这股神识的强度,以及其中毫不掩饰的侵略性,绝对就是那个隐藏在铁蝎帮背后,操控一切的“黑袍使者”!
一个金丹中期,甚至可能是金丹后期的老怪物,竟然会潜伏在这么一座小小的凡人城池!
他的图谋,绝不仅仅是区区一个铁蝎帮那么简单!
叶真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自己刚才强行压制突破,泄露的那一丝气机,已经引起了对方的警觉。虽然靠着《敛息术》暂时躲过一劫,但自己就像是掉进了鲨鱼池里的一滴血,那头鲨鱼,随时会因为找不到目标而变得更加疯狂!
此地不宜久留!
必须立刻找个地方完成突破,否则丹田内那即将成型的金丹雏形,就像一颗被死死按住的炸弹,随时会将他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张月茹的墓碑,身形一晃,如一道青烟,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潜回了洛水城。
城内依旧灯火通明,喧嚣热闹。
可这份人间烟火,在叶真眼中却成了最致命的催命符。
客栈?人多眼杂,那些简陋的防御阵法在金丹雷劫面前就是一层窗户纸。
独孤府?更不行!叶青青只是个凡人武者,雷劫的余波足以将整个府邸连同她一起化为飞灰。
城外荒野?那更是自寻死路!一旦雷劫降临,自己就成了黑夜里最亮的靶子,那个黑袍使者绝对会第一时间赶到!
怎么办?
到底哪里,才能找到一个既能隔绝天机,又能屏蔽雷劫的藏身之处?
叶真的身影在洛水城的大街小巷中急速穿行,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神识则被他收敛到极致,如同一根根最纤细的蛛丝,小心翼翼地梳理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之时,他一路出了城西闹市区来到城外,远远望去远处有一处残破的建筑。
那是一座城隍庙。
一座早已破败不堪,香火断绝的城隍庙。
庙宇的牌匾歪歪斜斜,蛛网遍布,朱红色的墙皮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里面灰败的砖石。
寻常修士路过此地,只会感觉到此地灵气稀薄得近乎枯竭,下意识地便会绕道而行。
可当叶真的脚步踏入这片区域时,他却猛地顿住了。
不对劲!
他凭借着早已大成的《衍神诀》,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极不寻常的违和感!
此地的灵气,并非稀薄,而是……稳定!稳定到了诡异的程度!仿佛被一层无形、无质的薄膜,与外界狂暴混乱的灵气洪流彻底隔绝了开来。
这是一个阵法!
一个品阶高到超乎想象,效果却是隐匿而非杀伐的阵法!
叶真心中狂跳,他知道,自己可能找到了全城唯一的一线生机!
他没有丝毫犹豫,趁着夜色掩护,身形一闪,便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进了破败的院墙。
庙内更是荒凉,半人高的野草丛生,大殿中央的城隍神像早已被风雨侵蚀得面目全非,身上布满了鸟粪和灰尘。
叶真屏住呼吸,神识如水银泻地,细细探查。很快,就在那破败的神像之后,一处与周围灰尘格格不入的干净地面上,他发现了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力波动痕迹。
他伸出手指,按照某种玄奥的规律,将一丝青元法力缓缓注入地面。
“咔……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括声响起,神像前的地面,竟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通往地下的漆黑暗道!
一股古老而幽深的气息,从暗道中扑面而来。
叶真没有半分迟疑,闪身而入,暗道随即在他身后缓缓合拢。
暗道不长,尽头是一间约莫百丈见方的巨大石室。石室的墙壁上,刻满了繁复而玄奥的符文,一股强大的禁制之力笼罩着整个空间,将内外彻底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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