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无垠,没有上下四方,没有古往今来。
剑无尘的身影于此间显现,如一滴融入大海的墨,静谧而又绝对地存在着。他周身没有丝毫法力波动,甚至连“存在”本身的概念都显得模糊,仿佛随时会与这片永恒的虚无融为一体。
他刚刚从天衍宗那两名女修的因果线中抽身。苏晚晴与楚汐月,那两颗被他亲手点燃的仇恨火种,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在熊熊燃烧。她们的痛苦,她们的挣扎,她们为了向他复仇而扭曲的道心,都化作清晰的因果丝线,另一端却被他以绝对的意志斩断。
憎恶,而非感激。
仇恨,而非爱慕。
这便是他行走于此世的准则。
他追求“无”,一种超越一切有形、无形存在的终极状态。而情感、羁绊、因果,便是通往“无”之路上最致命的剧毒。瑶池宗之事,不过是随手拂去的尘埃;天衍宗的“英雄救美”,则是一次略显笨拙的实验。
“还是太被动了。”剑无尘的意识中,泛起一丝波澜。
无论是瑶池宗的误闯,还是山谷中的偶遇,都是他被动地卷入事件,再出手斩断后续的因果。这种方式效率太低,且总会留下难以预料的边角,就像那个瑶池圣主水月,她的眼神中除了恐惧,还滋生出了一种更为复杂、名为“敬畏”与“探究”的情愫。这同样是一种麻烦的羁绊。
“与其等待因果寻上门来,不如主动创造一种因果,再将其玩弄于股掌,最后彻底引爆、断绝。”
他的思维如冰冷的星辰般运转。他需要一个完美的身份,一个能让整个修真界都对他产生统一、纯粹、且强烈负面情绪的身份。一个能让他随心所欲地“种”人,而不会有人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只会觉得他是罪大恶极的魔头。
一个念头,如同混沌中诞生的第一缕光,划过他空无的心境。
他想起了在某个位面世界里,曾瞥见过的一些“故事”。故事里,总有一种角色,他们实力强大,行事乖张,以一己之力搅动天下风云,成为所有“正派”人士的公敌。
——大反派。
这个身份,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一个彻头彻尾的、让所有人咬牙切齿的魔头,他的任何行为都会被解读为邪恶,他的任何“善举”都会被认为是阴谋。这样一来,就再也不会有“感激”这种肮脏的东西来污染他的“无”之道了。
“有趣。”
剑无尘的嘴角,似乎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却又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目标确立了。
接下来,便是舞台的搭建。
他的神念如无形的潮水,瞬间覆盖了整片浩瀚的修真大陆。无数的宗门,无数的修士,上至渡劫老祖,下至炼气小童,所有人的生命轨迹都在他的神念下一览无余。
他需要一些“牺牲品”,一些足以引爆舆论,又能让他“玩”得尽兴的道具。
很快,他便筛选出了目标。
不是那些顶级圣地,那里的水太深,因果盘根错节,虽然他不在乎,但处理起来麻烦。他要的是一场席卷整个修真界的“风暴”,而不是在一个地方死磕。
中等偏上的宗门,拥有被誉为“圣女”的年轻一代翘楚,宗门实力足以在一方呼风唤雨,却又没有强大到可以无视规则。这样的宗门,不多不少,刚刚好。
他选中了四个。
东域的“天剑阁”,以剑道立宗,其圣女凌剑心剑法超绝,性如烈火。
南疆的“白花谷”,擅长丹药与医毒之术,圣女丹青儿貌美心慈,悬壶济世。
西漠的“妙音斋”,以音律入道,能惑人心神,圣女妙音仙子空灵绝尘,抚琴可令万兽臣服。
北原的“御兽山庄”,能与妖兽缔结契约,共同作战,圣女玉玲儿天真烂漫,与她的本命灵兽“踏雪麒麟”形影不离。
这四位圣女,在各自的地域内都是天之骄女,是无数年轻修士的梦中情人,是宗门的未来与希望。
将她们一网打尽,这出戏,才算有了足够分量的开场。
剑无尘的身影自虚空中淡去,他那浩瀚如宇宙般的气息被完美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晰可辨,却又不算顶尖的——元婴初期修为。
这股气息,狂傲、张扬,带着一丝邪气,是他精心“扮演”出的角色该有的样子。
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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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阁,剑坪之上。
一袭白衣的凌剑心正在练剑。她的剑快如闪电,每一剑都蕴含着锐不可当的剑意,剑气纵横交错,将坚硬的青石板切割出无数道深深的痕迹。她是天剑阁千年不遇的奇才,年仅二十便已是金丹后期,距离元婴只有一步之遥。
突然,她心头一悸,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笼罩全身。她手中的灵剑发出一声哀鸣,仿佛遇到了天敌。
她猛地停下动作,警惕地环顾四周。
“谁?”
没有人回答。但她能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似乎变得粘稠起来,风停了,云住了,连远处瀑布的轰鸣声都消失了。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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