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都市的钢铁森林之上。霓虹灯闪烁着迷离的光,将后巷的阴暗与肮脏勾勒得愈发分明。空气中弥漫着垃圾发酵的酸腐气味,混杂着廉价餐馆飘来的油烟,形成一种独属于凡俗世界的、令人作呕的生机。
剑无尘就坐在这片污秽的中央,坐在一只还算干净的废弃木箱上。他白衣胜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仿佛一朵开在淤泥里的圣洁雪莲,却又带着一种玩味的、居高临下的审视。那双深邃的眼眸倒映着城市的浮华光影,却不起丝毫波澜。
刚才那三个小混混的出现,以及那个叫小五的家伙惊恐的求救,对他而言,不过是漫长戏剧中一小段无聊的过场。他杀了他们,一巴掌拍成了血雾,这与他“不杀人”的原则略有出入,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扮演的是大反派,反派的行为准则,本就该随心所欲,不是吗?将人“种”在地里,是一种充满艺术感和羞辱感的恶作剧;而将蝼蚁直接抹除,则是一种不耐烦的、理所当然的清理。
他好整以暇地等着,那个电话里叫嚣着要来找回场子的人。这等待的过程有些无聊,就像正餐前那段空虚的时光。
“嗯……”剑无尘的指尖在膝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他突然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身为一个合格的大反派,一个令诸天万界都为之战栗的魔头,出行居然是孤身一人,未免也太掉价了。”他轻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后巷中显得格外清晰,“排场,仪式感,这都是反派美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没有几个俯首帖耳、实力强大的跟班,如何能彰显本座的威严与恐怖?”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藤蔓般疯长。他需要跟班,但不是那些主动投靠的趋炎附势之辈,那太无趣了。他要的,是曾经高高在上、与他为敌,最终却不得不屈服于他脚下,成为他手中最锋利也最绝望的工具。那种从神坛跌落凡尘,从反抗者沦为爪牙的扭曲与痛苦,才是最能取悦他的艺术品。
还有谁比仙界的仙子和剑尊更合适呢?
心念一动,剑无尘的意志便跨越了无穷的空间壁垒,精准地锁定在了那座剑气浮岛之上。
“玄一,玄二。”他淡淡地传念。
“本尊请说。”两道毫无感情的意念瞬间回应。
“把独孤剑尊和玲珑仙子,送到这个坐标来。”剑无尘将一缕神念包裹着地球的坐标,传递了过去。
“遵命。”
……
剑气浮岛之上。
玲珑仙子和独孤剑尊正与其他数万名圣女圣子一同,承受着无尽的煎熬。前者被“种”在中央,仙体动弹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刻骨铭心的耻辱。后者虽没被种,但道心破碎,仙元干涸,瘫倒在地,与废人无异,精神上的打击远胜肉体。
突然,两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们二人笼罩。
“不……”玲珑仙子心中惊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瞬,时空斗转。
“噗通!”
“噗通!”
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两道身影便狼狈地从半空中跌落,重重地摔在剑无尘身边的垃圾堆旁,溅起一片尘土和腐臭的液体。
玲珑仙子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她乃仙界仙子,金枝玉叶,所到之处皆是仙气缭绕,所见之物皆是天材地宝。可现在,她一身华美的仙裙沾染了凡间的污秽,鼻尖萦绕着令人作呕的恶臭,那黏腻肮脏的触感让她几欲发狂。
她猛地抬起头,一双蕴含着无尽羞愤与怒火的美眸死死地瞪着那个安然坐在木箱上的白色身影。是他!又是他!这个恶魔,这个疯子!他到底想做什么?将自己从仙界掳来,当着诸天万界的面“种”下还不够,如今又将自己扔到这种污秽不堪的凡人世界!
羞辱!这是比当众镇压更甚的羞辱!
然而,滔天的怒火在触及剑无尘那双淡漠的眼眸时,却如同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只剩下彻骨的寒意与恐惧。她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将恨意表露得太明显,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任由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息,空气中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这里……是凡间?
另一边的独孤剑尊则更加不堪。他本就心若死灰,此刻被扔在这里,只是麻木地躺着,眼神空洞,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他百万载的骄傲,他身为仙界第一剑修的尊严,都已在那座剑气浮岛上被彻底碾碎。如今身在何处,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剑无尘瞥了萎靡不振的独孤剑尊一眼,似乎觉得他这副模样有损自己未来“跟班”的形象。他随手抬起,屈指一弹,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没入独孤剑尊的眉心。
嗡——!
一股浩瀚如烟海的生命精气与本源道韵瞬间涌入独孤剑尊干涸的仙体之内。原本枯竭的仙元如同久旱逢甘霖,在刹那间奔腾咆哮起来,破碎的道心被一股更加高远、更加霸道的“道”强行修补、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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