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湖公园的喧嚣,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未散。
周围的看客们举着手机,对着湖中狼狈扑腾的刘翠华和奋不顾身跳下去救人的陈凡疯狂拍摄。闪光灯与议论声交织成一片光怪陆离的凡俗画卷,充满了廉价的戏剧性和刻薄的审判。
“看到了吗?那男的真是个窝囊废,丈母娘都这么对他了,还上赶着去救!”
“可不是嘛,他老婆林晴雪长得那么漂亮,当初怎么就嫁给这种人了?”
“豪门恩怨啊,拍下来发微界,标题我都想好了——《我那只会摇尾乞怜的赘婿老公》!”
这些污言秽语,如同一根根无形的针,刺入玲珑仙子早已紧绷的神经。她身为仙界至尊,俯瞰众生万万年,何曾见过如此颠倒、如此荒唐的伦理闹剧?在她眼中,强者受尊,弱者臣服,乃是天道至理。可眼前这个叫陈凡的男人,分明四肢健全,却活得比蝼蚁还要没有尊严。
“简直……不可理喻!”玲珑仙子银牙紧咬,若非剑无尘在侧,她早已一指点出,将这片污浊之地连同这些聒噪的凡人一并净化。
独孤剑尊的眼神则是一片死寂的鄙夷。他一生修剑,讲究的是剑心通明,宁折不弯。陈凡这种为了所谓的亲情,将自身尊严碾碎在地的行为,在他看来,比魔道修士的残忍更让他感到恶心。因为魔道至少还有“强者为尊”的逻辑,而陈凡,则彻底放弃了作为“人”的骨气。
剑无尘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他甚至饶有兴致地品味着周围凡人散发出的幸灾乐祸、鄙夷、好奇等驳杂的情绪,觉得比仙界那些单调的敬畏要有意思得多。
很快,陈凡将浑身湿透、呛了好几口水的刘翠华拖上了岸。林晴雪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终究没有上前,只是冷冷地站着。刘翠华刚缓过气,便一把推开陈凡,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废物!谁要你救了?惺惺作态给谁看!我告诉你,今天这婚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我们林家丢不起这个人!”
陈凡默默地站在一旁,浑身滴着水,黑色的发丝贴在额前,显得愈发狼狈。他低着头,没有反驳一句,那沉默的姿态,仿佛默认了所有的屈辱。
“妈,我们先回去吧,这里人多。”林晴雪终于开口,拉了拉刘翠华的衣袖。
刘翠华狠狠瞪了陈凡一眼,这才在一众看客的指指点点中,带着女儿愤然离去。陈凡则像个被遗弃的影子,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迈着沉重的步子,默默跟了上去。
“跟上。”剑无尘轻声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三人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悄无声息地缀在了那一家三人的身后。
***
林家所住并非什么豪门大院,而是一个中高档小区的普通三居室。一进门,连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压抑与争吵的味道。
“废物!你还跟回来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刘翠华将湿漉漉的外套甩在地上,指着门口的陈凡怒吼。
陈凡依旧沉默,只是默默地拿起拖把,开始清理地上的水渍,动作熟练得令人心酸。
玲珑仙子与独孤剑尊隐匿在窗外的虚空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玲珑仙子的胸口剧烈起伏,她体内的仙元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险些冲破剑无尘的禁制。
“一个男人……一个凡间的男人,竟能卑微至此!”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难道没有手脚吗?为何不离开?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非要在此地忍受这等猪狗不如的羞辱!”
在仙界的法则里,道侣之间讲究的是实力对等,相互扶持。即便是在凡间,夫妻也应相敬如宾。如此一边倒的欺凌与作践,已经超出了她对“关系”二字的理解范畴。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刘翠华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快步跑去开门,声音甜得发腻:“哎呀,王少,您可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门外走进一个穿着一身名牌,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腕上戴着百达翡丽的年轻男人。他扫了一眼屋内,当看到正在拖地的陈凡时,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随即又将目光转向林晴雪,露出了自以为迷人的微笑。
“晴雪,几天不见,你又变漂亮了。”王少说着,便想去拉林晴雪的手。
林晴雪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和抗拒。
刘翠华连忙打圆场:“哎呀,晴雪就是害羞。王少,您别介意。快坐,我给您泡茶!”她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瞪向陈凡,“没用的东西,还杵在这里碍眼干什么?没看到贵客来了吗?滚回你的房间去!”
陈凡动作一滞,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晴雪,以及她身旁那个意图明显的王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拿着拖把,默默地走向了那个家里最小、最阴暗的房间。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玲珑仙子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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