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废弃的老轴承厂。巨大的厂区如同匍匐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死寂无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机油凝固后的怪味。疤脸开着那辆抢来的、车头还瘪着一块的越野车，碾过坑洼的厂区道路，停在了一座巨大的、如同堡垒般的铸造车间前。车间大门紧闭，锈迹斑斑。
龙战推开车门，夜风带着寒意。他胸前的两块军牌紧贴着皮肤，灼热得发烫，如同两块烧红的烙铁。匕首在他手中嗡鸣不止，刀尖剧烈震颤，暗红的光芒吞吐不定，死死指向铸造车间那扇厚重铁门下方一条不起眼的缝隙——那里是通往地下的入口。
“就这儿了？”老吴抱着从“黑棺材”废铁堆里扒拉出来的两把还算完好的手枪和几个弹匣，看着眼前死气沉沉的巨大车间，胖脸上写满了“这破地方能有啥油水”。“蜂巢？我看像个耗子洞！”
“闭嘴，死胖子！杀气！”疤脸压低声音，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他背上，老狗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就…就是这儿…下面…很大…很多‘眼睛’…很多‘毒刺’…”
“眼睛？”林薇皱眉，她焦黑的手臂缠着从老狗破大衣上撕下来的布条，疼痛让她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异常锐利，“监控？还是别的？”
“都…都有…”老狗的声音带着颤抖，“‘毒牙’…他…他能‘看’…”
“管他娘的是啥眼！”疤脸把老狗小心地放到车后座，“龙哥，咋整？强攻？老子这榴弹枪（他手里端着从废铁堆捡的榴弹发射器）正痒痒呢！” 他拍了拍那粗大的枪管。
龙战没说话，他走到那扇厚重的铁门前，蹲下身，匕首的刀尖沿着门缝缓缓移动。暗红的光芒如同探针，扫描着门后的结构。刀尖在靠近门轴下方某个位置时，嗡鸣声突然变得尖锐！
“门轴后面，有压力感应器。硬撞，会触发警报。”龙战声音低沉，“而且…”他耳朵微微一动，“…门后面，有东西在动。不止一个。”
“咋办？总不能敲门吧？”老吴嘀咕。
龙战的目光扫过铸造车间外墙。墙体很高，布满了锈蚀的管道和废弃的行车轨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离地七八米高的地方，一个巨大的、早已停用的**工业排气扇**上。扇叶锈死了，但扇叶后面的通道黑洞洞的。
“老吴。”龙战突然点名。
“啊？”老吴一激灵。
“看见那个排气扇了吗？”龙战指着高处，“拆了它。要快，要安静。你能做到吧？‘拆王’？”
“拆…拆它？”老吴抬头看看那巨大的风扇，又看看龙战，小眼睛眨了眨，瞬间明白了意图，胖脸上露出一丝猥琐又得意的笑容，“嘿！瞧不起谁呢！老子当年在船厂，拆航母甲板上的铆钉都比这动静小！” 他麻利地从他那件油得发亮的工装裤屁兜里摸出那套油腻腻的工具袋，挑出几件趁手的家伙什，像只灵活的胖狸猫，顺着外墙锈蚀的管道和凸起，吭哧吭哧就往上爬。动作居然出奇地麻利！
疤脸看得目瞪口呆：“吴哥…你…你这爬墙功夫…跟谁学的？”
“少废话！给胖爷把风！”老吴头也不回，很快爬到了排气扇旁边。他先用一个特制的橡胶吸盘吸住扇叶，然后用一把小巧的液压钳，对着固定扇叶的锈蚀螺栓，“咔哒…咔哒…” 极其轻微地操作起来。声音小得几乎被风声掩盖。
不到三分钟。
“搞定！”老吴低声招呼，小心翼翼地抱着那扇足有脸盆大的沉重锈铁扇叶，顺着管道滑了下来，落地无声。“怎么样？胖爷这手艺，值不值三倍工钱？”
龙战没理他的讨价还价。他走到墙根下，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排气口。匕首的刀尖指向洞口深处，光芒稳定。
“疤脸，榴弹枪给我。林薇，你留在这里，照顾老狗，注意警戒。”龙战快速分配任务，“老吴，跟我进去。你负责‘拆’路。”
“又是我？”老吴苦着脸，但看到龙战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认命地抄起一把手枪，“行行行…老子就是劳碌命…先说好，发现铜线归我！”
龙战接过疤脸递来的榴弹发射器，这玩意儿沉重冰冷。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如同灵猿，借助管道和墙面的凸起，几下就攀上了七八米高的排气口，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老吴也咬着牙，吭哧吭哧地跟上。
排气管道内一片漆黑，弥漫着陈年的油灰味，滑腻腻的。只能借着匕首散发的微弱暗红光芒勉强视物。管道斜向下延伸，坡度不小。
爬了十几米，前方出现一个岔口。匕首的嗡鸣突然变得急促，刀尖指向左边那条明显更宽敞、有微弱气流涌出的管道。
“这边！”龙战低声道，率先爬了进去。
这条管道越走越宽，很快就能弯腰行走了。前方隐隐传来机械运转的低沉嗡鸣和…某种尖锐的、如同指甲刮擦金属的**高频噪音**！
“什么鬼动静？”老吴在后面嘟囔，被那噪音弄得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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