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七日,凌晨五点。
川蜀军区总部和苍溪县城,这两座被黄仁政视为铜墙铁壁的堡垒,已经变成了两座喷吐着绝望与死亡的火山。
鏖战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时间失去了意义,昼夜的更替只由照明弹的惨白与炮火的橘红来区分。空气中弥漫着硝酸甘油、焦臭血肉和尸体腐败的混合气味,浓烈得几乎能凝固成实体,钻进每一个士兵的肺里,让他们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毒药。
“换弹夹!快换弹夹!”
第一集团军军长石震的嗓子已经喊得撕裂,发出的声音如同破锣。他在零下的严寒中浑身冒着白汽,魁梧的身躯上溅满了暗红色的血点和黑色的尸液。他手中的自动步枪枪管已经打得通红,他干脆扔掉步枪,从旁边一名阵亡士兵手里抢过一挺班用机枪,架在城墙的垛口上,对着下方那片无边无际的、蠕动的黑色海洋疯狂扫射。
子弹像泼水一样倾泻而出,将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只S0丧尸打得血肉横飞,但它们留下的空缺,在下一秒就被后面成百上千的同类填满。
这片尸海,没有尽头。
石震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他看到的景象已经超出了人类理智的承受极限。丧尸们踩着同类的尸体,堆叠成一座座晃动的、由腐肉和断肢组成的山峦,不断推高着冲击城墙的高度。
那些身高四米的S2力丧尸,像远古的攻城巨兽,用它们巨大的拳头,一拳一拳地砸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墙上,每一次撞击都让整段城墙剧烈地颤抖,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
更可怕的是那些身高八米的S3力丧尸。它们甚至不需要靠近城墙,它们抓起身边的普通丧尸,像投石机一样,将那些尖叫扭曲的“炮弹”狠狠地扔上城墙。一个又一个的S0丧尸被砸进守军的阵地,虽然瞬间就会被乱枪打死,但它们带来的混乱和冲击,却在不断撕扯着士兵们本已脆弱不堪的防线。
“西段城墙!西段城墙快顶不住了!”一名通讯员连滚带爬地跑到石震身边,脸上满是绝望,“那些八米高的怪物……它们把墙体砸出了裂缝!”
“顶不住也要顶!给老子拿命去填!”石震一脚踹开他,双目赤红地咆哮着,“老子的第一集团军,没有孬种!援兵呢?炮兵呢?让他们给老子轰!把那些大家伙全给老子轰成渣!”
然而,他的咆哮,淹没在了更加恐怖的嘶吼声中。
S5尸王的指挥艺术,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它最冷酷、最残忍的一面。就在炮兵阵地刚刚对S3力丧尸进行火力覆盖的瞬间,数十头潜伏已久的S3敏丧尸,如同黑色的闪电,以超越人类视觉极限的速度,从尸潮的阴影中猛然窜出。它们以一种反物理的姿态在近乎垂直的墙壁上高速攀爬,它们那能削断钢铁的利爪深深地扣入混凝土中,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翻上了城头。
“噗嗤!”
……
“地宫”总指挥室内,第二集团军军长周福来面如死灰。他不像石震那样厮杀,但他所承受的压力,却丝毫不轻。
巨大的电子沙盘上,代表着川蜀军区的最后两片绿色区域,已经被红色彻底包围、渗透。无数代表着“失联”、“阵地失守”、“请求支援”的红色警报,像病毒一样在屏幕上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蜂鸣。
“报告!苍溪县城东门失守!S3敏丧尸突入城内,正在攻击我们的炮兵阵地!”
“报告!总部西段防御墙体出现结构性损伤!第十七、十八、十九号阵地全员失联!”
“报告!弹药消耗速度超出预估百分之三百!三号弹药库告急!五号弹药库告急!”
参谋长赵秉坤拿着一份份战报,手都在发抖。他那张平时总是挂着精明笑容的脸上,此刻只剩下蜡黄的惊恐。
“司令……我们……我们的弹药……”赵秉坤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号称有五亿发子弹,可……可面对这两亿丧尸,平均每个丧尸还分不到三发子弹!而且……而且它们的进攻太有条理了!它们用低级丧尸消耗我们的弹药,用S2力丧尸破坏我们的工事,再用S3敏丧尸进行斩首和渗透……这……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我们根本打不赢……”
周福来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赵秉坤说的是事实。战前,黄仁政那句“五亿对两亿,优势在我”的豪言壮语,此刻听起来是如此的苍白和可笑。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两亿乌合之众,而是一支由顶级将帅指挥的、令行禁止的恐怖军队。S5尸王根本不在乎炮灰的伤亡,它用最廉价的S0丧尸,就几乎耗尽了川蜀军区军工厂生产积累了半年的弹药。
当士兵们绝望地发现,他们打光了几个弹夹,眼前的尸潮却丝毫不见减少时,当他们眼睁睁看着身边的战友被从天而降的“尸体炮弹”砸成肉泥时,当那些如同鬼魅的S3敏丧尸出现在他们身后时,那根名为“士气”的弦,终于在巨大的恐惧和绝望面前,彻底崩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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