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待它们的,不是胜利的果实,而是来自工业文明的、最纯粹、最原始,也最残忍的物理法则。
“钢卷,释放!”
苏裕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判决。
斜坡工事的顶部,那三十六个间距半米的巨大的钢卷下方的电磁锁扣,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咔哒”一声清脆的、解锁的声响。
一瞬间的寂静。
紧接着,是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与轨道摩擦的低沉呻吟。三十六个重达数十吨的钢卷,在重力的牵引下,开始缓缓向前滚动。
它们起初的速度很慢,慢得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阳光照射在它们光滑的镜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那些刚刚冲上坡顶的S2敏丧尸,甚至好奇地伸出利爪,在那冰冷的钢铁表面上抓挠着,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嘎吱”声。
但下一秒,地狱降临。
随着斜坡的角度开始发挥作用,三十六个钢卷的速度,以一种恐怖的加速度,骤然提升!
“轰隆隆隆隆——”
那不再是呻吟,而是雷鸣!是山崩!是天塌地陷般的咆哮!三十六个钢铁磨盘,化作了三十六道势不可挡的死亡洪流,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下方那片密密麻麻的尸潮,碾压而去!
第一个被碾中的,是一只刚刚爬上坡顶的S2敏丧尸。它那引以为傲的速度,在绝对的、覆盖了整个战线的无差别攻击面前,变得毫无意义。它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钢卷的边缘带到。它那能够削开钢铁的利爪,在数十吨的碾压下,如同脆弱的饼干一样寸寸碎裂。紧接着,是它的头颅、胸腔、盘骨……在“噗”的一声沉闷而粘稠的爆响中,这只曾经给人类防线造成巨大麻烦的精英怪物,被瞬间压成了一张厚度不超过两厘米的、混杂着骨骼碎片和黑色浆液的“肉饼”,死死地贴在了斜坡的混凝土表面上。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钢卷滚滚而下,速度越来越快,携带着无与伦比的动能,一头扎进了斜坡中段那最为密集的尸群之中!
那是一幅无法用任何语言来精确形容的、充满了暴力与毁灭的末日画卷。
“噗!噗!噗!噗!噗!”
一连串密集到仿佛连成一片的、令人作呕的爆裂声响起。成千上万的S0和S1丧尸,就像是被扔进了巨大榨汁机里的烂番茄,瞬间被碾压、撕裂、榨干。它们的身体在巨大的压力下爆开,黑色的血液、破碎的内脏、白色的骨茬和脑浆,混合成一种粘稠的、五颜六色的恐怖涂料,被钢卷向后、向上高高溅起,形成了一道道高达数米的血肉浪潮!
那些更为强壮的S2力丧尸,试图用它们那庞大的身躯去阻挡这股钢铁的洪流。一只身高四米的S2力丧尸,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它将双臂交叉在身前,用尽全身的力量,硬生生顶在了一个滚落的钢卷上。
“咯吱——”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被强行挤压变形的声音响起。它那足以掀翻装甲车的恐怖力量,在纯粹的物理动能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它仅仅坚持了不到半秒钟,双臂的骨骼就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彻底粉碎。紧接着,钢卷从它的胸膛碾过。它那坚韧的皮肤和虬结的肌肉,像一张纸一样被轻易撕开,巨大的胸腔猛地向内塌陷,然后“嘭”的一声,从背后炸开,无数的脏器和脊椎碎片,如同被挤爆的气球一样,向四周喷射而出!
三十六个钢卷,如同三十六把巨大的、无情的刮刀,在斜坡这块巨大的“画板”上,刮出了一片绝对的、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存在的死亡区域。
它们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夷为平地。丧尸的嘶吼、咆哮、挣扎,全都在那雷鸣般的“轰隆”声中,被碾成了最原始的、卑微的背景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腐臭味和内脏被碾碎后特有的腥膻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属于这场屠杀的、令人作呕的“芬芳”。
躲在钢卷释放带两侧的士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
一名刚刚还在因为战友牺牲而双目赤红的老兵,此刻张大了嘴巴,手中的步枪都差点掉在地上。他的脸上,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恐惧和一种病态的狂喜的复杂表情。
“我……我操……”他喃喃自语,似乎只有这两个字,才能表达他此刻万分之一的心情。
一些年轻的士兵,再也无法忍受那强烈的视觉和嗅觉冲击,扶着墙壁,剧烈地呕吐起来。但他们的眼中,却没有绝望,反而燃烧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原来,战争还可以这么打。
原来,丧尸那看似无穷无尽的数量优势,在这种来自工业文明的、简单粗暴的智慧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钢卷的旅途,并未在斜坡的尽头停止。
它们携带着巨大的惯性,冲下了斜坡,如同三十六辆失控的重型坦克,一头扎进了在坡底缓冲区和被填平的壕沟带上集结的、更为庞大的后续尸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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