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歌壶核心区的广场,经过难民们自发的清理和简单修缮,难得地显露出一丝肃穆的整洁。
巨大的磐键矗立中央,其核心处流淌着前所未有的稳定光芒,如同温润的玉石,不再有刺眼的闪烁或能量不稳的嗡鸣。半透明的结界壁在远处若隐若现,那些曾如蛛网般蔓延、令人心惊胆战的金色裂痕,此刻已淡得几乎看不见,只留下光滑坚韧的能量屏障,隔绝着外界的无尽黑潮。一种久违的、近乎奢侈的安全感,悄然弥漫在空气中。
“磐键复苏庆功会”几个遒劲的大字,由千岩军新兵用烧过的木炭写在平整的石板上。人群安静地聚集着,衣衫虽仍褴褛,但洗去了征尘,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以及一丝不敢置信的期盼。静怡站在人群前排,身着一件素色改良璃月旗袍,料子普通,却裁剪得宜,衬得她身形挺拔了几分。她脚上,那双标志性的黑色粗跟玛丽珍鞋被擦拭得锃亮,鞋跟稳稳地立在平整的石面上,仿佛是她此刻庄重心境的写照。
刻晴走上临时搭建的石台,紫色的眼眸扫过人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她的声音清冽而清晰,穿透了寂静:
“诸位。”她开口,广场上落针可闻。“我们今日聚集于此,是为庆祝磐键重获生机,尘歌壶再得喘息之机。但这生机,是用血与泪换来的。我们无法忘记,在龙脊雪山的寒风中,为掩护矿工撤离,千岩军小队队长‘铁柱’……永远留在了那片冻土之上。”
刻晴的声音顿了顿,广场上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许多千岩军士兵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眼眶泛红。那个名字,代表着牺牲。
“他用胸膛挡住了深渊的利爪,用生命为我们争取了最后挖掘星银矿的时间。他的英勇,他的守护,换来了磐键的稳定,换来了壶内此刻的安宁。”刻晴的声音带着金石之音,也带着沉重的哀思,“让我们,为铁柱队长,为所有在斗争中牺牲的英魂……默哀。”
广场上瞬间陷入一片沉寂。所有人都低下了头,连最懵懂的孩子也被这肃穆的气氛感染,停止了嬉闹。只有磐键核心的光芒,无声而稳定地流淌着,仿佛在回应着这份沉重的敬意。静怡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闭眼,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阴影。
默哀结束。甘雨缓步上前,代替刻晴站到了台前。这位半仙秘书官的脸上也带着倦色,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郑重。她展开一卷简朴的兽皮卷轴,声音温和却极具穿透力:
“经‘七星紧急状态委员会’及诸位学者连夜测算,”甘雨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广场,“此次龙脊雪山远征,共获星银矿石一千八百七十五石三斗。远超预期!”
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骚动,许多人攥紧了拳头,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
“依据现有磐键消耗标准,并经缜密测算,此批矿石转化的仙力——包含为后续大规模收容预留的冗余——足以确保尘歌壶核心结界稳定运转至少九个月!”
“九个月!”
“老天爷……”
“我们有时间了!”
压抑太久的情绪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爆发。低呼声、激动的哽咽、无法抑制的泪水,在人群中蔓延开来。九个月!这对于时刻笼罩在深渊灭世阴影下的幸存者而言,不再是朝不保夕的绝望,而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宝贵的喘息之机!是重建家园、积蓄力量的基石!一个蒙德妇人抱着怀里的婴儿,泣不成声;几个璃月老农激动地互相拍打着肩膀,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孩子们不明所以,却被大人的喜悦感染,咧开嘴笑了起来。
甘雨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这九个月,是我们的希望!是铁柱队长和所有勇士们用生命为我们争取来的时间!让我们珍惜它,建设它,不负牺牲!”
磐键的光芒似乎也因这份希望而更加温润,结界壁的稳固感从未如此真实地传递到每个人的心头。静怡轻轻呼出一口气,嘴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小心地活动了一下穿着高跟鞋的脚踝——那里曾被深渊魔物追袭时扭伤,如今虽已康复,但长时间的站立仍让她习惯性地保持谨慎。
庄重的气氛逐渐被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冲淡。悼念的沉重化作了对新生的渴望。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该庆祝了!”
简陋的庆祝开始了。没有美酒佳肴,只有难民们自发贡献出的有限物资。大桶的“玉米酒”被抬了上来——那不过是发酵过度的玉米汁,带着一股粗糙的酸味和微弱的酒气,远比不上传说中纳塔的“奇恰酒”醇厚,却已是此刻难得的珍品。更诱人的是那一筐筐刚刚烤好的“赤穗玉米饼”。金黄色的饼身散发着浓郁的焦香和玉米本身的清甜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勾动着所有人的味蕾。那饱满的金黄,如同磐键核心的光芒,成了“希望”最直接的具象化象征。
“来,干了这杯!”一个蒙德汉子举起粗糙的木碗,豪迈地灌下一大口玉米酒,随即被酸得龇牙咧嘴,却引来同伴们善意的哄笑。几个蒙德人聚在一起,用低沉而带着风霜感的嗓音,唱起了简单的蒙德祝酒歌,旋律悠扬,带着对故土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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