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仙魔劫·终局·世界之外的雪**
**(上)**
寒月宫的梅花突然谢了。
不是凋零,而是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抹去一般,一夜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连落在石阶上的残瓣都没留下。喧和站在空荡荡的庭院里,指尖捻着一缕银发——那是今早他从枕畔拾到的,发丝末端泛着灰败的色泽,像是被火焰灼烧过。
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没事。"佟远的声音比平日低哑,尾音带着不自然的停顿,"只是手滑。"
喧和推开门,看见陌尘倚在窗边,银发垂落如瀑,可那发梢却像被风吹散的烟尘般,正在一点点化作细碎的光点。佟远半跪在地上收拾碎瓷,指尖被割出血痕却浑然不觉——这太反常了,神明之躯怎会被凡瓷所伤?
"你们到底……"
陌尘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星砂般的碎光。佟远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他身侧,掌心贴上他后背输送灵力,可那些光点反而逸散得更快。
"别看。"陌尘把脸埋进佟远肩头,声音闷闷的,"丑。"
---
**(中)**
三更天,喧和撞破了真相。
本该空无一人的密室亮着微光,水镜里浮现出陌尘真正的本体——那是一团超越时空概念的混沌星云,此刻正被无数金色锁链缠绕。每根锁链上都刻着天道符文,正一寸寸绞碎那些璀璨的星芒。
"三千世界有自己的法则。"佟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这样的存在,本就不该长久停留。"
喧和猛地转身,发现佟远的状态比白天更糟。白衣仙尊的袖口正在变得透明,隐约能看见其中流动的星河——那是身外化身开始崩解的征兆。
"没有别的办法?"
"试过九百七十九种。"佟远抬手轻触水镜,镜中的锁链突然暴起,将星云撕开一道裂痕,"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他顿了顿,看向自己半透明的手掌:"我替他分担了一半排斥力。"
所以佟远才会恍惚,会受伤,会像凡人一样打碎茶盏。
---
**(下)**
陌尘消失那日,是个雪天。
没有悲壮的告别,没有缠绵的最后一夜。喧和清晨醒来时,身侧只剩一件空荡荡的银袍,和枕上一小堆星砂般的碎光。佟远坐在床边,整个人淡得像一道影子,连睫毛都变成了半透明的霜色。
"他让我告诉你……"佟远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次不是演戏。"
窗外,晸昭星回正踮脚去接漫天飞雪。可那些雪花穿过他的掌心,落在地上却化作点点银芒——和陌尘消散时的光尘一模一样。
原来这雪,是神明留给红尘的最后一场幻梦。
(终)
### **仙魔劫·终局·残魂记**
**(上)**
佟远开始忘记事情。
起初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晨起时忘了束发,用膳时重复夹同一道菜,有时站在廊下望着红梅,一站便是半日,连肩头落了雪都浑然不觉。
喧和起初以为他是伤心过度,直到那日看见佟远对着空荡荡的棋盘说话。
"该你落子了。"白衣仙尊指尖点着棋盘,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棋盘对面空无一人,只有穿堂风卷起几片残梅。
---
**(中)**
晸昭星回翻遍了古籍,终于在一卷《化外录》中找到答案:
"身外化身若与本体羁绊过深,本体湮灭后,化身虽不散,却会渐失神魂,如灯烬余温,终归寂灭。"
小神嗣捏着书卷的手在抖:"父尊……父君是不是回不来了?"
喧和没回答。他正死死盯着佟远的手——那人正在沏茶,滚烫的茶水漫过杯沿,淋在苍白的手背上,皮肤立刻泛起一片红痕,可佟远却像感觉不到疼,依旧专注地往对面空着的茶盏里添水。
"佟远!"喧和一把打翻茶壶。
热水溅在两人衣摆上,佟远这才如梦初醒般抬头,眼神涣散了片刻才慢慢聚焦:"……喧和?"
他的目光掠过喧和肩头,忽然绽开一个笑:"陌尘,把药箱拿来。"
殿内死寂。
---
**(下)**
最糟糕的不是佟远出现幻觉,而是他偶尔的清醒。
那些瞬间里,他会突然抓住喧和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我还能看见他……是不是说明……"
话未说完,眼神又变得空茫。
某日清晨,喧和被一阵叮咚声惊醒。他冲进庭院,看见佟远正在桃树下埋什么东西——那是陌尘常戴的银铃铛,此刻正盛在一盏冰玉匣里。
"等春天来了,"佟远认真地对桃树说,"你就跟着新芽一起回来。"
桃花突然簌簌落下,像是回应。可那不过是又一阵穿堂风。
喧和终于崩溃。他拽着佟远的衣襟嘶吼:"他已经死了!魂飞魄散!这世上再也没有——"
"我知道。"佟远轻声打断,眼神清明得可怕,"可若连我都忘了,这天地间,还有谁会等他回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