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庄,某高度戒备的看守所审讯室。强光灯打在孙鹏飞脸上,他手腕缠着渗血的绷带(被捕时的枪伤),眼窝深陷,像一具被抽干灵魂的躯壳,但眼底深处却残留着毒蛇般的阴冷与顽固的嘲弄。军委保卫局审讯专家将一摞照片推到他面前:梁露坠楼的现场、马文平冻僵的遗体、程俊杰困惑的机床前定格、魏超病床上扭曲的脸、林奉超急救时的心电监护仪、王志强临终染血的手机…
“看看,”专家的声音平稳得像块冰,“‘清理不稳定样本’?你口中的‘样本’,哪一个不是活生生的人?哪一个没有父母亲人?哪一个不是穿着和你一样的军装?!”
孙鹏飞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神经质地抽搐,发出嘶哑的冷笑:“人?棋子罢了…挡了路,就得挪开…‘母巢’要的是数据,是进化…付书云要的是钱和权…我?我就是个清道夫…脏活儿总得有人干…” 他抬起没受伤的手,枯瘦的手指点了点梁露的照片,“她最蠢,以为拿支笔就能捅破天?还有那个王志强,以为藏个破手机就能翻天?幼稚!” 他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得意,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对生命的极端漠视,是他灵魂深处最坚硬的“铁锈”。
上海,央行金库深处。空气冷冽如旧。林建奇头上还缠着绷带,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锐利依旧。他站在被拆解的“毒键”打字机残骸旁,技术警员正用超高精度扫描仪,逐帧分析谐振器晶体崩解瞬间飞溅的每一粒微尘。
“林干事,发现异常!”警员指着屏幕上一粒被放大百万倍的深灰色微粒,“结构…与主体晶体同源,但内部蚀刻纹路呈…逆向螺旋!像某种…‘自毁印记’?”
张帅帅的声音立刻从加密频道接入,带着急促的呼吸:“逆向螺旋?!快!把微粒的微观结构和频谱特征同步给我!这可能不是残骸…是‘种子’!是更深层的‘铁锈’!”
福州指挥中心。张帅帅将微粒数据导入“挽歌”算法。屏幕上,代表AN-447坐标的冰冷光点旁,突然衍生出一条极其微弱、方向截然相反的虚拟信号流!信号指向的目标区域,被算法急速放大——河北高碑店,“老兵汽修”厂旧址附近的一片废弃农田!
“是‘余烬播种’!”张帅帅声音嘶哑,“母巢谐振器自毁时,会向预设坐标反向喷射这种特殊微粒!它们像休眠的孢子,一旦接触特定有机质(如土壤微生物、植物根系)并积累足够环境能量(如地热、电磁背景波动),就可能被‘唤醒’,成为新的、更隐蔽的‘铁锈’信号源或…微型生物毒素发生器!” AN-447的“铁锈”污染,其生命周期和传播方式,远比人类想象的更诡异、更顽强!
余烬复燃:锈蚀的回响
河北高碑店,市郊看守所放风区。武京伟佝偻着魁梧的身躯,独自蹲在墙角阴影里,望着铁网外灰蒙蒙的天空。远处不知哪个监室,断断续续飘来跑调的《战友之歌》。他浑身猛地一颤,布满老茧的大手死死捂住耳朵,指关节捏得发白,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浑浊的泪水无声地从他深陷的眼窝涌出,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程子…马哥…”他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像受伤野兽的哀鸣。林建奇远远看着,没有打扰。武京伟的崩溃和迟来的悔恨,是这场灾难中人性被“铁锈”侵蚀后,痛苦剥落时发出的悲鸣。他的灵魂,正承受着比镣铐沉重万倍的枷锁——亲手葬送战友信任的、无法解脱的罪孽枷锁。
上海崇明岛,曹荣荣家。那台被砸碎的液晶电视残骸已被清理,但水泥地上的裂痕和干涸的血迹犹在,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曹荣荣的父亲,那个枯槁的老人,呆呆地坐在堂屋中央的竹椅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社区工作服——那是曹荣荣的。他布满老年斑的手,一遍遍机械地抚摸着衣服胸口曾经别着名牌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泪,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仿佛灵魂已被彻底抽离。女儿用这件衣服传递过温暖,也用它掩盖过递送死亡的手。这件衣服,成了压垮老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铁锈”腐蚀亲情后留下的冰冷墓碑。
福州,“守夜人”指挥中心。环形巨屏中央,AN-447的坐标光点如同冰冷的心脏稳定搏动。其下方,一条代表“余烬微粒”潜在威胁的、指向高碑店废弃农田的红色虚线,如同蔓延的血管般刺眼。屏幕一侧,是张帅帅利用“挽歌”算法,对微粒“唤醒”条件的动态模拟:当模拟参数(土壤有机质浓度、背景电磁场强度)达到某个临界点时,微粒内部的逆向螺旋纹路开始发出微光,并释放出极其微弱的、与“血锈谐波”同频的信号脉冲!
“这不是污染…是播种!是深空‘铁锈’的生态位抢占!”张帅帅的声音带着寒意,“它在利用地球环境自我复制、潜伏!一旦条件成熟,高碑店那片土地,就可能变成一个新的、微小却持久的‘铁锈’辐射源!缓慢影响周边生态甚至…人畜健康!” 付书云网络虽灭,但其无意中成为“播种者”的恶果,才刚刚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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