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人民法院的方尖碑在黎明前呈现出一种铁灰色的冷硬,碑体深处流转的净蚀微光如同凝固的星尘。碑内吸纳的罪罚余响——梁露每一次神经突触失败的刺痛、程俊杰母亲病床旁心电监护仪的单调长鸣、马文平妻子在烂尾房地基上无声的泪水——正转化为尘光密钥数据库内奔涌的冰冷指令。上海,军委保卫局指挥中枢,环形光幕上九个猩红的光点如同溃烂的伤口,灼烧着中国版图的九个角落。
林建奇右臂的灼痕传来一阵深沉的搏动,如同静默方尖碑在深渊中的心跳。“九线并进,收网!”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在紧绷的空气中炸开。
第一线:上海崇明岛——白衣下的污垢。
生态监控站内,青草与消毒水的味道混合。曹荣荣正对着满屏跳动的共生秧苗生理数据,指尖优雅地在虚拟键盘上输入一串频率参数,屏幕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窗口同步生成着“沪西医疗器械”的电子发票草稿。他嘴角噙着一丝掌控者的微笑。
门被无声推开。郑雅萍的相位镊尖端悬浮于他后颈三寸,无形的生物电感应场瞬间笼罩,精准捕获到他前额叶皮层因隐秘操作而异常活跃的神经信号。
“曹荣荣,”郑雅萍的声音像冰锥穿透静谧,“432赫兹。这是你为三号试验田白晶层设定的共振频率,还是上周五那张二十万‘纳米消毒液’发票的量子加密签名?”
曹荣荣的手指猛地僵在键盘上,后背瞬间渗出冷汗。“郑检察官…这…这是生态能量场的协同效应…”
“协同到需要虚构一个空壳公司?”郑雅萍打断,相位镊蓝光微闪。主屏幕瞬间切换:沪西公司10万注册资本的工商信息、普通消毒液入库的监控碎片(一桶桶廉价蓝色液体)、虚高发票与真实采购价的刺眼对比图、资金流向孙鹏飞洗钱池的清晰路径——如同四把手术刀,精准剖开了他精心缝合的伪装。“你用秧苗的‘调和’掩盖账本的‘漂白’。大地伤痕未愈,你却在伤口上涂抹战友的血!”
曹荣荣瘫坐在人体工学椅上,生态调音师的从容荡然无存,脸色灰败如纸。两名保卫干事上前,冰冷的手铐锁住了那双刚刚还在输入“生命频率”的手。屏幕上,秧苗的生理曲线因指令中断而出现细微紊乱,仿佛大地无声的叹息。
第二线:淮南工行——金库墙内的幽灵。
周三晚,20:58。工商银行淮海路支行监控室。鲍玉佳忠厚的脸上毫无波澜,像一台精密仪器,巡逻至监控主机后的视觉死角。袖口内,微型加密探头滑出,他身体微侧,即将完成那0.5秒的完美遮挡。
“嗡——!”
整层楼的备用照明毫无征兆地全功率启动,刺眼的白光吞噬了所有阴影!监控主机日志上传通道绿灯狂闪,实时数据流如瀑布般冲向云端!鲍玉佳的加密探头刚触及物理端口,一股狂暴的反向数据脉冲顺着线路猛灌而入!
“呃!”鲍玉佳如遭高压电击,浑身剧颤,手中设备冒出刺鼻青烟!他惊骇回头,林建奇如铁塔般矗立在门口,手中尘光密钥终端屏幕冷光闪烁,正是那致命脉冲的源头。
“鲍玉佳,”林建奇一步步走近,军靴踏地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右臂灼痕在强光下透出暗红,“喜欢在21:00到21:07的黑暗里跳舞?可惜,尘光密钥专治‘暗夜幽灵’。”他指向主屏幕,被强行复原的操作日志碎片如雪崩般滚动——篡改权限的“橡皮擦”指令、梁露50万资金异常注入的时间戳、数百张“人头卡”的激活记录——他构建的“安全堡垒”在数据强光下轰然崩塌,碎渣四溅。
银行保安的深蓝制服,此刻成了最讽刺的囚衣。鲍玉佳看着屏幕上自己无法抵赖的罪证,面如金纸,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第三线:高碑店城中村——暴戾的末路。
狭窄出租屋弥漫着劣质烟草和汗馊味。武京伟对着手机低吼,唾沫星子喷溅在油腻的屏幕上:“…程俊杰!老子最后说一次!明天中午十二点!十二万!少一分,老子让你那躺在医院的老不死…”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腐朽的木门连同门框被液压破门锤整个轰飞!
“警察!武京伟!放下武器!” 数道强光手电柱刺破黑暗,锁定目标。
武京伟眼中凶光爆射,野兽般低吼,反手从床板下抽出磨得锃亮的加长三棱刺刀!他撞开吱呀作响的后窗,纵身跃下二楼,落地一个翻滚,毫不停顿地扑进迷宫般的违建巷弄。
“A组封死东、西出口!B组热成像锁定!C组跟我上!” 林建奇的声音在追击小组耳麦中炸响。
武京伟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疯狗,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在低矮棚户和垃圾堆间亡命穿梭。他猛地撞开一扇虚掩的铁皮门,冲进一个堆满废旧轮胎和摩托车残骸的院子,蹬着轮胎就向两米多高的后墙扑去!
“滋——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