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探险者”号货轮的甲板上,海风咸涩,探照灯的光柱下,付书桐——那个隐藏在“幽灵程序员”代号后的男人——被铐上手铐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技术宅被强行拖入现实世界的抽离感。他身旁那台特制的卫星电话已被收缴,物理断网,使他从虚拟世界的“神”瞬间跌落为现实中的囚徒。
然而,净蚀中心的光幕上,那条警示却冰冷地提醒着林建奇和郑雅萍:战斗并未结束。
【检测到“幽灵脚本V2.1”存在预设的“孤儿节点”应急模式。核心控制节点失联后,部分自动化脚本将转入更低功耗的随机休眠状态,等待下一次唤醒...】
“孤儿节点...”郑雅萍重复着这个令人不安的词,“付书桐给自己留了后路,或者说,给他的‘造物’留下了在失去造物主后依旧能潜伏、等待复苏的基因。”
“清理战场,挖出所有沉睡的‘尸毒’。”林建奇的指令简洁而冰冷。右臂的灼痕虽已平息,但一种更深层次的警觉已然绷紧了他的神经。真正的威胁,往往隐藏在风暴眼过后的死寂之中。
尘光密钥的算力再次倾泻,但这次不再是追猎一个高速移动的目标,而是进行一场对网络空间每一个阴暗角落的精密清创手术。它以付书桐被捕前最后更新的指令库为蓝图,逆向推演出所有可能被植入“孤儿模式”的脚本碎片及其潜在的藏身之处。
审讯室内,博弈以另一种形式展开。
高碑店。 武京伟面对审讯,最初还试图保持退伍军人的硬气,但当侦查员将他资金注入的精确周期、震动暗号的解码方式、甚至他习惯在周二晚上去的那家网吧座位号都一一列出时,他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痛哭流涕地供述,是付书云(在他服役期间)向他展示了“用技术轻松赚钱”的门道,并在他退役后,通过一个加密聊天应用将“脚本”和指令交给他,让他“定期维护几个节点就好”。他根本不知道付书云已经落网,更不知道接手的是付书桐。
“他(付书云)说这是……是‘信息差红利’,是聪明人该得的……”武京伟喃喃道,直到此刻,他似乎才模糊意识到自己成了怎样一枚棋子。
淮南。 鲍玉佳更是茫然。他贴贴纸只是为了每次那一点比特币,上线告诉他这是“大型物联网体验项目”的数据收集点。他甚至不知道武京伟的存在,每次行动指令都来自不同的、一次性的匿名号码。
石家庄。 孙鹏飞则显得精明而油腻,试图将责任推给“算法模型”:“我就是按照软件筛选出来的名单打个电话问一问,他们自己心理脆弱要借钱,关我什么事?”直到检察官郑雅萍冷声质问:“你用付书云的模型,精准筛选社会抗风险能力最弱的群体,实施心理操控,这叫没有主观恶意?模型只是放大了你内心的恶!”孙鹏飞才悻悻然闭嘴,眼神闪烁。
达州。 林奉超面对审讯,最初试图以“言论自由”、“思想交流”来辩解。但当他转发煽动性内容、利用军官身份增加可信度、并与危暐(VCD)、魏超等人勾结利用军营网络逃避监管的具体证据链被完整呈现时,他肩上的上尉肩章仿佛失去了所有重量。他沉默了很久,才说:“一开始……只是想找点刺激,觉得掌握了别人不知道的‘内幕’,很有优越感……”虚荣与空虚,成了他被拖入深渊的起点。
上海崇明。 曹荣荣的动机则更为简单可悲:贪欲。他利用职务之便,偷偷拷贝病人信息,以每条几毛到几块钱的价格卖给数据贩子,最终这些数据流入了孙鹏飞的“筛选模型”。他从未想过这些看似不痛不痒的信息,最终会成为精准诈骗、甚至煽动对立的工具。
福州。 危暐(VCD),这个靠着父亲危金根上校关系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在证据面前依然嚣张,叫嚣着“你们敢动我?”。然而,当他意识到他提供的那些用于诈骗的“宣传素材库”被林奉超用于散布极端言论,事态已远超普通经济犯罪,甚至牵涉到其父亲的管教不严乃至可能存在的包庇时,嚣张气焰终于变成了惶恐。
新城场站。 士官魏超、四川达州的林奉超、闽清的付书云(在狱中追加审讯)……链条上的每一个环节都在确凿的证据和强大的心理攻势下逐渐清晰,勾勒出一张利用技术、权力缝隙、人性弱点编织而成的黑色网络。
与此同时,尘光密钥的“清创”行动在全球网络同步展开。
位于东欧废弃论坛的那个代码帖被彻底清除。
淮南淮海路支行外墙以及全国其他七个类似地点的磁性贴纸被物理拆除,其调制信号特征被加入全球网络安全威胁库。
那个为赌博网站提供资金通道的离岸空壳公司账户被冻结,其与“世琛资本”的隐蔽交易记录被彻底挖出。
数百个潜伏在老旧手机、路由器、甚至智能家电中的“孤儿”脚本被远程擦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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