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的余音在司法系统内逐渐沉淀,但净蚀中心的灯光从未真正黯淡。那份关于二手智能音箱的观测报告,像一根细微的刺,扎在林建奇的直觉深处。冗余模块?巧合,还是进化后的“尸毒”学会了更极致的伪装?
“密钥,”林建奇的声音在寂静的中心响起,打破了判决后的短暂平静,“对那批音箱的冗余模块进行深度基因测序。比对范围扩大到全球已知的所有恶意代码库,包括那些被标记为‘概念验证’、‘学术研究’而未实际传播的早期模型。”
“是。算力优先分配至该任务。”冰冷的电子音回应。
郑雅萍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放在林建奇面前:“还在想那些音箱?付书桐已在狱中,他的网络也被摧毁,这些可能只是商业设计上的瑕疵。”
“或许。”林建奇接过咖啡,没有喝,“但付书桐教会我们一件事:真正的幽灵,不会只满足于一种形态。它会在被遗忘的角落借尸还魂。”他的目光扫过光幕上关于各个罪犯的最新状态报告。
报告显示:
付书桐 在监狱医院接受心理评估,初步显示有严重的社交退缩和技术依赖症,他仍在用只有自己懂的符号在纸上书写“代码”。
危暐(VCD) 其父危金根上校因管教不严、利用影响力为子提供便利等问题被军事纪委带走调查,家族势力瞬间冰封。
林奉超 被开除军籍,在军事监狱中情绪极度低落,反复念叨“我只是想让他们看清真相…”
孙鹏飞 仍在试图上诉,理由是其“只是模型提供者,未直接参与诈骗”。
武京伟、曹荣荣、鲍玉佳 等人则更多表现出悔恨,尤其是鲍玉佳,得知自己张贴的贴纸可能被用于危害国家安全时,几近崩溃。
这些人的命运已然分野,但他们的犯罪所撕开的社会伤口,仍在缓慢愈合。
林建奇调出了内部通讯频道,分别联系了淮南、高碑店、达州等地的办案组。
“淮南组,鲍玉佳之前贴贴纸的地点,周边区域的所有公共Wi-Fi热点、蓝牙信标,进行一遍地毯式复查,查找任何异常的信标广播或数据包嗅探痕迹。”
“高碑店组,武京伟常去的网吧,其网络流量历史数据重新过筛,重点查找在资金注入周期前后,是否存在加密的、微量的、指向境外的不明心跳包。”
“达州组,林奉超所在军营的网络,进行新一轮的渗透测试和安全加固,重点排查是否有基于硬件底层的隐蔽后门。”
他的指令细致入微,仿佛在已经打扫过的战场上,再用金属探测器一寸寸地犁过。这不是不信任之前的工作,而是他对那0.01%概率的执着。
数小时后,三地几乎同时传回报告。
淮南: 在淮海路支行对面一个废弃报刊亭的旧LED广告牌控制器内,发现一个非法的蓝牙低功耗信标,其广播内容经过加密,但广播间隔模式与付书桐设计的“孤儿节点”唤醒协议存在高度相似性!该信标电量即将耗尽。
高碑店: 在武京伟常坐的那个网吧座位对应的网络端口,发现极其微量的、定期向某个云存储地址发送的加密校验数据包,数据包大小恒定,内容无意义,但其发送时间戳与资金注入周期存在隐晦的数学关联。
达州: 军营网络防火墙底层规则集内,发现一条极其隐蔽的、允许特定加密协议碎片通过的“宽容”规则,该规则并非标准配置,其添加时间与林奉超活跃时期吻合。
这些发现让郑雅萍倒吸一口凉气。“它们…真的还在…像蟑螂一样…”
“不是它们,是它。”林建奇纠正道,眼神锐利,“所有这些残留痕迹,其行为模式都指向同一个设计逻辑——付书桐的‘幽灵协议’。它们不是独立的,而是一个整体网络的残肢,仍在按照预设的本能,执行着极度简化的‘监听-校验-潜伏’指令。”
就在这时,尘光密钥的深度基因测序结果弹出:
【目标冗余模块基因序列,与“幽灵脚本V2.1”核心休眠唤醒模块相似度71.2%,与已故黑客凯文·米特尼克早年提出的“网络孢子”概念性设计存在24.8%的隐性关联。结论:高度怀疑为“幽灵”协议的极简化、硬件化变种。】
“网络孢子…”林建奇沉吟,“一种理论上可以无限期休眠,通过硬件依附传播,等待特定信号唤醒的极端隐匿设计。付书桐不仅继承了哥哥的代码,还吸收了更黑暗的理论。”
“必须立刻清理所有已发现的残留点!”郑雅萍 urgency地说道。
“清理是必然的。但更重要的是,”林建奇指向光幕上那批音箱的来源地——南方某电子零件翻新工厂,“找到这些‘孢子’的源头。是随机污染,还是有针对性的投放?”
他再次下令:“密钥,溯源该批音箱的流通路径,锁定翻新工厂。协调当地网安、工商部门,立即对其所有库存、原材料来源、 firmware(固件)烧录记录进行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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