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城“靖安司”的秘密据点,藏身于城南一处不起眼的药材铺后院。浓重的药香也掩盖不住室内弥漫的紧张与肃杀之气。刘辩(化名刘兴)坐在简陋的木案后,面色沉凝,听着心腹干将、靖安司主事陈默的汇报。案上,摊开着几份刚从不同渠道汇集而来的情报。
“……萨保阿尔丹及其商队,近日频繁接触城西‘铁马行’的掌柜赵老栓。赵老栓的侄子,在咱们外城丙字工坊做铁料搬运工。”陈默的声音低沉而清晰,“阿尔丹出手阔绰,以重金收购‘废铁’为名,实则在旁敲侧击工坊内情,尤其对‘特殊铁器’兴趣浓厚。赵老栓贪财,已收下两枚金币,言语间似有松动。”
刘辩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冰冷:“盯紧赵老栓和他侄子。若敢泄露片语,按叛国通敌论处,不必请示。‘铁马行’,查清其背后有无其他势力。” 技术壁垒的第一道缝隙,往往从内部贪婪的蛀虫开始。他心中警兆更盛。
“诺!”陈默应下,继续道:“另据探马回报,北境鲜卑慕容部有异动,其小股游骑近期频繁南下,试探意味明显。恐与之前‘破浪营’剿灭乌桓游骑有关,慕容部或已警觉我边军战力变化。”
刘辩眉头微蹙。鲜卑慕容,实力远非乌桓小部落可比。这是新马具初露锋芒带来的连锁反应,福兮祸所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三长两短的叩门暗号。一名风尘仆仆、作行商打扮的靖安司信使快步进来,他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主上!急报!来自渤海郡!”信使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枚密封的竹筒。
渤海郡?袁绍的地盘?刘辩心中一动,示意陈默接过竹筒,验看火漆无误后打开,抽出一卷薄薄的绢书。
室内落针可闻,只有刘辩展开绢书时轻微的摩擦声。他的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蝇头小楷,原本沉凝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有惊讶,有思索,更有一种“终于来了”的了然。
陈默和信使屏息凝神,不敢打扰。
良久,刘辩放下绢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向陈默:“念。”
陈默恭敬接过绢书,清了清嗓子,低声念道:
**“据渤海密探急呈:幽州牧刘公伯安(刘虞),感念幽燕之地屡遭兵燹,民生凋敝,胡虏寇边日亟。又深恨公孙瓒暴虐,穷兵黩武,视州郡如私产,视百姓如草芥。刘公夙夜忧叹,欲行仁政以安民,整军备以御侮。然深感才力不济,贤士难觅。特于日前颁下《求贤令》,遍传幽州诸郡,并遣心腹密使,暗通冀、青、兖等州。”**
陈默念到这里,声音微微一顿,眼中也闪过一丝精光,继续念道:
**“其令曰:‘方今幽燕板荡,黎庶倒悬。内有不臣之将,跋扈州郡;外有豺狼之虏,窥伺边墙。虞德薄才鲜,常恐上负朝廷之托,下愧百姓之望。思得贤才,共济时艰!凡有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策,或精通农桑水利,或擅于百工营造,或勇略足以慑服戎狄,或德行足以教化乡里……无论出身寒微,抑或曾仕敌境,但有实学,真心为国为民者,皆可毛遂自荐,或由人举荐。州府必虚位以待,委以重任,共襄盛举,以安幽土,上报国家!切切此令!’ 另探得,刘虞近臣魏攸,已携此令密赴冀州,行踪隐秘,似欲避开公孙瓒耳目。”**
绢信念完,室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窗外寒风掠过屋檐的呜咽声。
“主上…”陈默看向刘辩,眼中带着询问。这情报分量太重了!刘虞公开求贤,尤其是点名需要“精通农桑水利”、“擅于百工营造”的人才,其指向性不言而喻!而且派心腹魏攸秘密潜入冀州招揽…这简直是为主公量身定做的橄榄枝!
刘辩没有立刻说话。他起身,踱步到炭火盆旁。跳跃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暗不定。
**时机!** 这个词在他心中反复激荡。
刘虞的求贤令,在这个节点传来,绝非偶然。
* **公孙瓒的暴虐已到顶点:** 界桥新败,精锐折损,公孙瓒必然更加疯狂地压榨幽州资源,搜刮粮草兵员以图报复袁绍,这只会让刘虞的处境更加艰难,对抗之心更加迫切。
* **“破浪营”初露锋芒:** 塞外小胜虽被掩盖,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刘虞很可能已风闻有一支“擅用新奇器械”的精锐在幽州境内活动,并将其与化名刘兴的“匠才”联系起来。这更增加了刘虞招揽的筹码和决心。
* **冀州根基未稳:** 自己在冀州小城虽初步立足,但终究寄人篱下,且已引起当地豪强猜忌(第一卷结尾伏笔)。刘虞的求贤,提供了一个更高、更广阔的平台——整个幽州!
* **正统大义名分:** 刘虞是正牌宗室、朝廷任命的幽州牧,地位远非冀州小县令可比。投奔他,不仅能获得更大的施展空间,更能借助其“仁政”声望和宗室身份,为自己未来的“正名”积累政治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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