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毕业就当上了主治医生，而我，论学术，论能力，论实习经验都比她强，却在实习期结束时，没被留院，后来听说，唯一的名额本来是我，却不知怎么被改了，当我得知是她的时候，也就明白了。”
“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不能放弃啊，就四处求职，给到我的都是要我去做护士，可我是临床医学专业的，不是护理专业的。“
“我已经心灰意冷，打算回老家，却又不甘心，所以我就大量投递简历，刚好凯德医院大量招聘人员，我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结果被录用了，一干就是三年，在第三年的时候，我遇到董事长的妻子，她刚怀孕，来做产检，我当时不知道也不认识她是董事长的妻子，看她独自产检，不时还呕吐，我就一路带着她检查，告诉她平时生活饮食上要注意些什么。”
“在我们去检查B超的时候，忽然推进来一个女人，大着肚子，床单一片血渍，看上去已经处于一种休克状态，当时带我的主任，她竟然晕血，当场昏倒了，大家都在一旁惊慌不知所措时，我就挺身而出，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赶快将这个妈妈和孩子救回来。”
“那是我第一次自己独立完成手术，还是严重产科并发症的一起手术，足足八个小时，大家不吃不喝，将母子俩救了下来。后来，大家都知道了我的事迹，纷纷赞扬，但却遭到我主任的谩骂，她，说的话很难听，平时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很憋屈和很委屈，想着第二天提交辞职报告，却没曾想迎来了我生命中的贵人，她叫苏澜，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董事长的妻子。”
“鉴于我的表现，和近年来工作能力和态度，院里直接把我升为主任医生，有人替我开心，也有人背后骂我，我都不在乎，我只想用我的手拯救更多的人，每次看到妈妈们抱着啼哭的婴儿，我都倍感高兴，觉得自己活着是有价值的。”
“大会上，苏女士亲临现场，在众人面前表扬了我，并宣布我的职位，后来，她将医院的有些制度改了，级别高的医生必须经过层层考核，能力者居上，明确表示接下来要裁撤掉那些尸位素餐的冗员，让真正有能力的人担任要职。”
苏雁织听得认真，是有关母亲的一切事情，她都迫切想要知晓，她们在空间里的交集太少，脑海里也没有她的一丝记忆，只有照片还能让她知道她的模样。
冯晓梅继续说：“我带着这份感恩，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但我不是神医，救不了每一个人，是我欠了你母亲。在我任职后，才有机会参加一个学术研究，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我感谢你母亲给了我机会，让我走得更高，到最后，是我辜负了她一片用心。”
冯晓梅说着淌下眼泪，似有忏悔之意。
苏雁织紧跟着问：“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为什么当年病历上写着我夭折了？”
冯晓梅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继续回忆：
“当年，人人都说董事长是宠妻狂魔，两夫妻恩爱有加，甚是让人羡慕这对儿才子佳人，却不知最后董事长在妻子临盆时，出轨她人，你母亲找到我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病历上就写孩子夭折。”
“她说她想要带你去国外生活，远离这个令人伤心的国度，因为每一个地方都留有两人甜蜜的印迹，回不去抹不掉，痛心难受。我答应了她的要求，你母亲当时生下你后，我感受到她精神严重受损，每天以泪洗面，郁郁寡欢，董事长真的没来看过她一眼，应该都不知道她已经生产了。”
苏雁织此刻对夏国弘还有沈念恨之入骨，若不是他们狼狈为奸，母亲怎会落如此状况，她心疼母亲的一切，为一个男人伤心伤身，该有多不值得。
忽然间，她想起蒋鹤琦，心像触电般刺痛了一下，她放不下的，也该放下了。
“再后来，你母亲消失不见了，听别人说被几名穿黑色制服的人带走了，我当时想应该是被董事长的人接走了吧。过了一天，竟有个女人来打听你的消息，直到看到病例才相信孩子夭折的事实，她看上去倒是很开心的样子。”
“差不多快过了一周，急诊接到一个大出血的病人，我才看清楚是你母亲，当时我的腿发软，站都站不住，强撑在墙上，不太相信前几天还各项指标都正常的人，怎么短短几日变成这样，我迫使自己振作起来，飞快奔向手术室准备好一切进行抢救。”
苏雁织神经紧绷，眼泪一颗颗坠落，所有的悲痛全化作无声的呜咽，最后的那几天，母亲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她沙哑着嗓音追问：“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大出血？”
“我在你母亲体内发现了抗凝药物，而且剂量很大，她不会不知道这个药的作用，除非……”
“除非什么？”苏雁织身体探向前追问。
“除非有人故意在她不知不觉当中吃掉这些药物，水和食物都有可能。”
苏雁织拿出手机打开诊断病例，放在她眼前：“当时你没说，也没写在病历表上，更没有因怀疑而报警，应该是有人给了你封口费吧？”
她一语中的，识破真相，冯晓梅羞愧地点了下头。
苏雁织怒气冲天，脸色骤然变冷，压不住胸中一口气，杯子在手中仿似要被捏碎，冷硬着嗓音开口：“冯医生，亏我妈妈还帮了你，口口声声说感恩，背地里却干起这样不知舔耻的勾当！”
冯晓梅垂下头，不敢直视苏雁织的眼睛。
“我知道我有愧于你母亲，也对不起你母亲，更不奢求她能原谅我，我当时也是被逼无奈。”
说着，她抹起眼泪，回想起当年惭愧不已，这件事也一直缠绕着她一辈子。
“告诉我！是谁？”
苏雁织眼眶红的厉害，厉声问道。
“那你能答应我，不要告发我，也不要把我说出来，我受到影响，我儿子的前程将会毁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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