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普顿公园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月光像被打碎的银箔,洒在泥泞的草皮上。工作人员正在紧急铺设领奖台的红地毯,地毯边缘吸饱了雨水,踩上去发出“噗嗤”的闷响。米兰球员们挤在球员通道出口,有人用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泥水,有人互相整理着褶皱的球衣——尽管那些红黑条纹早已被泥浆染成深褐色,但没人在乎。
“把奖牌别歪了。”马尔蒂尼帮克罗亚斯理了理衣领,老队长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少年的金色长发纠结在一起,沾着草屑和泥点,他却咧着嘴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队长,你的领带歪了。”两人相视而笑时,欧足联官员已经举着奖牌托盘走过来,银牌的反光在他们脸上跳动。
皇马球员列队走过时,耶罗的脚步格外沉重。这位34岁的队长摘下湿透的队长袖标,塞进裤兜,金属搭扣硌得大腿生疼。齐达内走在他身后,法国人的西装裤膝盖处沾着块泥——那是刚才拥抱马尔蒂尼时蹭到的。当欧足联主席把银牌挂在他脖子上时,齐达内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奖牌边缘,然后转身对着米兰球员的方向,缓慢而用力地鼓了鼓掌。
大罗的奖牌在胸前晃荡,他故意用手指把奖牌转得飞快,像个玩陀螺的孩子。欧文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白色球衣的袖口已经被泪水浸湿。卡洛斯站在队列末尾,偷偷扯了扯袜子——刚才扑救时崴了的脚踝还在隐隐作痛,他望着领奖台上那座银光闪闪的奖杯,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米兰球员走上领奖台时,红地毯被踩出一串泥脚印。卡纳瓦罗第一个接过奖牌,他对着镜头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这位意大利中卫总说自己的祖父是军人。内斯塔把奖牌别在儿子的照片上,那是他赛前塞进球衣里的,照片边缘已经被汗水泡得发卷。舍甫琴科亲吻着奖牌,乌克兰人的嘴唇碰到冰凉的金属时,突然想起十年前在基辅迪纳摩青年队,教练说他“永远踢不上欧冠”。
当马尔蒂尼举起大耳朵杯的瞬间,看台上的烟火突然炸开,金色的火星穿过夜空,落在球员们的头发上。克罗亚斯被队友们簇拥着,奖杯底座的棱角硌得他手心生疼,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踏实。他低头时,看见奖杯内侧刻着的历届冠军名单,从1956年的皇马到1994年的米兰,那些名字像一串密码,此刻终于要加上“2002 AC米兰”。
颁奖台突然晃了一下——是加图索太激动,一脚踩空了台阶。这位小个子中场顺势坐在地上,抱着奖杯哈哈大笑,泥浆溅到了旁边卡福的西装上。巴西边卫非但没生气,反而也跟着坐下,用葡萄牙语喊着“再来一杯”。安切洛蒂站在旁边,西装外套早已不知所踪,衬衫领口敞开着,露出被汗水浸透的锁骨,他掏出手机,对着这群“泥猴”按下了快门。
记者们的闪光灯像星星落进了球场。克罗亚斯被推到镜头前,奖杯的重量让他忍不住晃了晃胳膊。有记者喊着“看这边”,少年转头时,正好和看台上的吉安卡洛对上视线——老人举着半块被踩烂的门票根,对着他竖起大拇指。雨水又开始落下,混着烟火的灰烬,在奖杯上冲出一道道银色的水痕。
【混合采访区:汗水与泪水的独白】
马尔蒂尼(34岁,队长):
(用毛巾擦着额头的泥水,奖牌在胸前晃荡)“1988年我第一次参加欧冠决赛时,父亲在看台上。今天他没来,但我知道他在看电视。”老队长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还嵌着草屑,“那个孩子(指克罗亚斯)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范巴斯滕——不是技术,是那种眼里的光。你知道吗?加时赛最后一分钟,我看见他小腿在抽筋,却还在追每一个球,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赢定了。”
(被问及是否会退役时,他用力摇头)“只要这身球衣还需要我,我就不会停下。圣西罗的草皮还没记够我的脚印。”
克罗亚斯(16岁,16号):
(头发上的水珠滴在麦克风上,发出滋滋声)“射门的瞬间?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敲鼓。”少年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奖杯底座,“萨尔加多的铲球过来时,我以为要被断了,脚却自己做出了动作——可能是草皮在教我怎么做。”
(提到齐达内的祝贺时,他突然脸红)“齐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下次交手要小心’。我告诉他‘随时奉陪’,但其实腿在抖。”最后他对着镜头鞠了一躬,“谢谢圣西罗,也谢谢汉普顿公园的草皮。”
舍甫琴科(25岁,前锋):
(用冰袋敷着膝盖,护具边缘还在滴水)“去年十字韧带手术时,医生说我可能再也踢不了高强度比赛。”乌克兰人突然攥紧拳头,白色绷带里渗出血迹,“今天射门被卡洛斯挡出时,我以为又要错过冠军了。但你看,足球就是这样——它会给你痛苦,也会给你补偿。”
(谈到克罗亚斯的绝杀)“那脚射门让我想起1999年基辅迪纳摩对阵皇马,我晃过卡西利亚斯的瞬间。天赋这东西,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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