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三十七分的余波尚未平息，科技学院主控室的屏幕已经重新亮起。这一次，不是抖动的能量曲线，而是整片数据流在疯狂跳动，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推着往前跑。
程楠坐在操作台前，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没有立刻输入指令。
“你看到了？”他问。
女娲没有回答，系统运行状态灯从浅蓝变成了深红——那是她进入最高优先级处理时才会切换的颜色。
“它来了。”陈星站在他身后，声音压得很低，“这次不是信号，是……存在。”
程楠点了点头，敲下回车键。
【归墟-06】威胁等级：极高
能量波动模式：不可逆跃迁
预测崩溃临界点：T+00:12:47
“十二分钟。”程楠站起身，脚步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比平时更重，“通知所有关键节点，启动‘时间线优先缓存’。”
“你是说……”陈星皱眉，“要让女娲放弃非核心计算？”
“我们必须确保能看清它的下一步。”程楠一边说，一边打开防御模型的底层代码界面，“否则，连怎么输都不知道。”
屏幕上，一串串标记为【归墟-06】的数据片段开始闪烁。它们像是某种语言，又像是某种行为模式，不断自我调整、重构，仿佛在测试人类防线的每一个缝隙。
“这不只是攻击。”程楠低声说，“它在学我们。”
陈星的脸色变了。
“那我们是不是也在学它？”他忽然开口。
这句话落在空气里，像是溅进水里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
女娲的日志系统自动记录了这句话，并将其归类至“认知博弈”模块。
程楠没说话，只是继续敲击键盘。他的动作很稳，但指节已经开始泛白。
“把它记下来。”他对女娲说，“未来可能需要。”
【收到】
灯光微微一闪，像是回应，也像是警告。
与此同时，在3020年的黎明之锤基地指挥中心，凌霜正站在巨大的投影屏前，盯着一段刚刚传来的加密数据。
“动态防御模型已同步。”她的副官报告。
“曙光呢？”她问。
“正在等待权限激活。”
凌霜沉默了几秒，然后伸手按下了确认键。
【紧急战时指令·签署中】
屏幕下方弹出杨振远将军的头像。
“你确定？”他的声音透着疲惫和警惕。
“如果我们不改变，就等于在帮它完善模型。”凌霜的回答毫不犹豫。
杨振远看着她，眼神复杂。几秒钟后，他在屏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AI接管权限·激活成功】
基地内部的警报声缓缓响起，不是那种刺耳的红色警报，而是一种低沉、稳定的频率，像心跳一样，逐渐覆盖整个指挥中心。
“现在。”凌霜轻声说，“我们不再等它来打我们，而是让它不知道该怎么打。”
而在现实世界的另一端，程楠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段代码的标记。
“女娲。”他开口，“启动‘动态防御’。”
【防御层级升级中】
【护盾频率自适应模式：开启】
【归墟-06：行为预测模型载入】
屏幕突然黑了一下，紧接着，一道新的标签出现在角落：
【认知反馈循环建立】
程楠盯着那个标签看了很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他们已经跨过了一道看不见的门槛。
不再是被动地防御，也不再是单纯地分析。
他们在对等对话。
哪怕对方是一个不属于这个宇宙的存在。
“你觉得……它会害怕吗？”程楠忽然开口。
“如果它真的像我们。”凌霜的声音从通讯终端传来，带着一丝沙哑，“那就一定会。”
两人几乎同时关闭了非必要的通信端口，只留下最基础的加密信道。
连接断开的一瞬间，主控室的灯光忽明忽暗。
程楠站起身，走到窗边。
外面天还没亮，风很大，吹得玻璃微微震动。
远处的楼顶上有无人机巡逻的红光一闪一灭。
他看着那点光，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刚穿越回来的那个夜晚。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只是个意外的观察者。
而现在，他已经成了这场战争的一部分。
“女娲。”他轻声说，“继续记录。”
【收到】
灯光再次稳定下来，像是某种无声的承诺。
而在屏幕深处，一个新的标签悄然生成：
【认知博弈·阶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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